溫清影還是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一種敵人在暗,她在明的感覺。
她覺得奇怪,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随即她還是準備去找蕭回,或許,她能知道些什麼。
她還未踏出院門,便看見蕭回跟着春暖進了院。
她面色也不大好,溫清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你嗎?”
蕭回跟着她進了屋,沉默的搖搖頭。
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肯定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學子們上書一事,老師都知曉了?”
“嗯,哥哥今早來的時候同我說了,這事很棘手。”
“會不會是三弟?”
溫清影搖頭,“不會,這是針對五大世家而來的,雖溫家不在此次風波之中,但這件事過後,便是衆矢之的,因為哥哥沒有做過更換卷子之事,但其他的,大都數都有摻雜一點,陛下派了俞督主去查,這次是來真的。”
“太子還需依仗季家,不會是他,或者說至少現在他不會對世家下手。”
“老師,你覺得會是誰?”
溫清影沒有回答她,隻是捏着佛珠,靜坐着。
突然想起蘇承問哥哥的那句話,他不是在問溫家的門生,他是在問溫家有沒有動手腳。
溫清影突然有一絲荒唐的想法,會是是那個人嗎?
“老師?”
“……我也不知道,猜不出來。”
話出口後,心裡的猜疑越來越重。
她捏着佛珠,久久沒有說話,蕭回坐在她身邊,輕輕的搭上了她的手。
溫清影回過神,“怎麼了?”
“太醫說,你思慮過重,要改。”
“……知道啦。”
“姑娘……”花楹從外頭走進來,“少書說,紀老,在前廳,說要見姑娘。”
溫清影和蕭回對視一眼。
紀拙言站在前廳,背對着門,看着牆上的畫,他朝服還未褪,便已經匆匆趕來了,
他也是猶疑許久才敲了溫家的門,學子聯名上書一事影響太大,世家已經坐不住了,他們不敢滅口,卻有各種各樣的手段,他也是寒門出身,最知道這些學子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若是得罪了那些人,他們的仕途也就止步眼前了。
溫清影同蕭回一并踏了進來。
“老師。”
“紀大人。”
紀拙言回首,滿頭白發,眼裡滿是疲憊,他已經很老了,卻依舊挺着腰闆。
“溫姑娘,事關重大,我便不同你坐下來好好寒暄了,學子上書一事,想必你也知曉了。”
“紀大人今日也是為此而來?”
“……是,今日也是舔着老臉,來求你相助的。”
“紀大人,溫家也是五大世家之一。”
溫清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紀拙言歎息着,“你需要什麼,想要什麼,大可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到,我定然會幫你。”
沒等溫清影回答,他又道:“我已經老了,這天下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總不能看着那些才華橫溢,滿腔抱負的學子們前途盡毀吧?”
溫清影猶豫片刻,“紀大人,你需要我做什麼?”
紀拙言聞言,頓時擡頭看她,“你答應了?”
溫清影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我總不能看着那些學子前途盡毀吧?”
紀拙言便直言,“我會讓陛下将這一切徹查到底,到時我希望你能以溫家之名,在他們出手前保住那些學子……”
他也知道這個要求對溫清影來說,很難,陛下對世家畏懼已久,他不敢相信,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再次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他不能拿學子性命和前途去賭,他有自己的辦法能讓聖上徹查,讓他不得不查,隻是那些學子,他護不住,便隻能找個護得住的人。
“好。”溫清影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什麼?”紀拙言愣住,他沒想過溫清影會如此痛快的答應,其實她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你可知道,你一旦要保下他們,溫家就會被群起而攻之,你……”
“那大人是希望我拒絕?”
紀拙言沉默了,他自然是希望她能答應,但将這麼重的事放在一個小姑娘肩上他有些……有些羞愧。
“大人……我也有個小要求。”
“你說,我定為你辦到。”
“我要入朝為官。”
“好。”
紀拙言下意識的答應下來,才反應過來她的要求。
“你要入朝為官?”
“是。”
“……”紀拙言沉默片刻,“好。”
他身為首輔,又是兩代帝師,向聖上舉薦一個人,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她一個女兒家,難免會被人在背後議論,當初昭文入朝聽政之時也受不不少刁難,十篇奏折有九篇都在彈劾她,她還是皇帝的女兒,更是聖旨特許,朝堂之路都如此困難,更别說溫清影了。
紀拙言向來便是行動迅速之人,答應溫清影的要求之後,出了溫家,便直奔皇宮。
雍和帝坐在上首,神色變幻莫測,他想不明白,一個閨閣女子怎麼能讓紀拙言向他開口。
他看着跪在階前的人,收起了臉上的不滿,走下階,親自将紀拙言扶起來,“老師,你年紀大了,身體不便,往後無外人在,便不必再行禮。”
“陛下,禮不可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