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霖本不想對她發火的,隻是她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又是思慮過度,又是跳湖的,身體再好也會被折騰沒的,更何況她的狀況本就不比普通人。
但看見妹妹一臉知錯就改的樣子,他再大的怒火也沒了。
溫清影見他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也知道他不再生氣了,便大着膽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哥昨日去見陛下了?陛下可有責罰你?那麼冷的天,跪了那麼久可有受傷着涼?”
溫清霖到底沒抽開衣袖,冷笑道:“被推入水的是我的妹妹,陛下責罰我做什麼?幸而我去得早,陛下應了我的要求,也說等你醒了,讓薩拉滿親自向你賠罪。”說着,瞥了她一眼,“再重也比不過你往我心口紮的這一刀。”
溫清影自知理虧,靜坐着聽哥哥講話,不敢插話。
“我出殿的時候,正巧碰見他去請罪,隻着單衣,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還同我道歉,姿态真是極低。”
“你且做着收禮的準備吧,薩拉滿的歉禮早晚會到。”
溫清影本以為賠罪隻是使臣送點禮的事情,沒承想,沒過幾日,薩拉滿竟親自來了。
聽到少書的通報,溫清霖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本就厭惡西榮人,經這麼一遭,更是厭煩了。
于是就有了三人坐在前廳相互對看的一幕。
薩拉滿先打破了僵局,他站起身鞠躬:“溫姑娘,實在抱歉,害你落水實在不是我有意,隻是習武之人多少有些反應,但還是讓你病了這麼多天,我實在過意不去,這些藥材都是我珍藏許久的,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心之舉。”
“無妨……實在是我的……咳咳……我的身體不争氣……咳咳……”
薩拉滿看着她裝,氣得牙癢癢,面上還得保持着一副歉疚的樣子,在西榮,他何曾需要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
“溫姑娘,真是對不住,無論是否有意,這都是我的過失,我會請來大師為你調理的。”
溫清影見他态度這般好,也實在不想再與糾纏,幹脆就拉着花楹的袖子,猛咳了幾聲,直接歪倒在了花楹懷裡。
花楹也是個上道的,立刻扶着她大喊:“大姑娘暈過去了……快來人,傳府醫,姑娘,你撐住,奴婢立刻去請奎宿大師!”
“阿甯!”溫清霖也站了起來,同花楹一起将人扶起來。
兩人扶着軟倒的溫清影便走了,留下薩拉滿一個人面色陰沉的坐着。
這個溫清影,比他們西榮的女人難搞多了,他們西榮的女人哪有這般心機深沉,弱不禁風的,多說幾句話,就要死給他看,他還奈何不得。
薩拉滿出了侯府,滿心無奈,藥材也送了,歉也道了,卻沒想到溫清影會來這麼一出。
但他沒想到的還不止這些,溫清霖在妹妹倒下去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于是京都便有了西榮王子因西榮戰敗,心生怨怼,将一切罪責都歸咎于溫家,推溫姑娘下水,沒承想她命大活了下來,就假借道歉的名義,去侯府挑釁,直接将溫姑娘氣暈的流言。
溫家世代忠義,名聲極好,再加上溫清霖在背後推波助瀾,流言越演越烈。
薩拉滿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實在有些忍不下去,握緊拳頭,吩咐一旁的使臣。
“去,讓南玉蘇來見我。”
疏影院
溫清影進了院,便立刻直起身,拍了拍花楹的手。
“好了,不用扶了。”
“姑娘這招會不會被發現啊?”
溫清影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發現了,然後呢?這是大雍,又不是西榮,他敢對我動手嗎?”
“姑娘,他隻是不敢直接對你下手……”
溫清影恍然大悟般拍拍她的肩膀,“是呀,那可怎麼辦呢?花楹,你要保護好我呀。”
“……奴婢會的。”
看着姑娘歡快的步伐,花楹有些寬慰,其實她更喜歡姑娘現在的樣子,會同她說笑,興緻上來會逗她,也會撒嬌,不像剛下山那會,整個人都透着死氣,将情緒都藏在心裡。
薩拉滿前腳剛走,蕭回後腳便到了,她現在來見溫清影也不再提前下帖,直接便進來,熟門熟路的進了屋。
花楹替她們上了茶水,便合上門出去了。
“老師,你還好嗎?”
“你且安心,我好着呢,還沒那麼弱。”
“我讓人打聽了,都說你快不行了,還說什麼棺椁都打了,吓死我了,後來同溫侯聊起才知道你早就醒了。”
溫清影笑着給她倒茶,蕭回跟她待一起久了,也開始喝熱茶了。
“阿翎反應快,我落水不久便被救上來了,哪有那麼誇張。”
“外頭的傳言都這麼說,現下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對了,前些日子,溫大人舉薦了蘇承為禦史中丞,這事是你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