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滄州城外
溫清霖策馬趕到的時候,裴霁同蕭成硯正商議如何進城,兩人見到溫清霖都是一愣。
裴霁迅速上前,眼裡閃着緊張:“溫大人,您怎麼來了?”
溫清霖見他緊張的樣子,貼近他耳朵悄聲道:“阿甯好着呢,是别的事情。”說着,繞過他,走到蕭成硯面前:“見過殿下,臣今日前來,是來送聖旨,傳口谕的。”
“事急從權,聖上說,不必擺大陣仗接旨,”說着将手中的聖旨遞交給他,“聖上還說,滄州刺史陳培豢養私兵,罪同謀反,捉拿歸京,如有不服者,殿下可先斬後奏。”
“知道了,辛苦溫大人跑這一趟,留下喝杯茶吧?”
溫清霖搖頭:“不必,殿下與将軍忙碌,臣也不多叨擾,戶部還有些事宜未處理,便先走了,殿下留步。”
“那便不送了,溫大人慢走。”
“溫大人!”蕭成硯喊道。
溫清霖轉身出營帳的步伐一頓,回頭疑惑的看向他。
蕭成硯看着他,唇角勾起:“溫姑娘可好?大人可否代我向溫姑娘問好?”
溫清霖下意識的想去看裴霁,但還是生生忍住了,裴霁将手别在背後,悄悄捏緊了掌心,蕭成硯這話是問給他聽的,他要跟他搶清清,蕭成硯是皇子,他要是用強……裴霁滿腹的擔心在聽見溫清霖下一句話時都化為了柔情。
他聽見溫清霖開口,聲音不算大,卻有力。
“勞煩殿下挂念,小妹很好,近日還得了一隻狐狸,愛得緊呢。”
“哦?溫姑娘喜歡狐狸?”
“許是因着友人所贈,所以格外喜愛,殿下若無其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了。”溫清霖不着痕迹的瞟了裴霁一眼,才掀開簾子出去。
蕭成硯敏銳的察覺,溫清霖說的話和裴霁有關系,他側眸看着裴霁,許久,輕笑一聲,坐回主位。
“裴将軍,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該觊觎的,我希望你換一條路,換一種選擇。”
說這話的時候,蕭成硯是笑着的,聲音也依舊柔和,隻是透着一股凜冽的寒涼。
裴霁也不惱,他明白溫清影的心意,知道他們心意相通,相愛可抵萬難,他從小到大都學不會什麼是妥協,裴霁擡眸,對上那雙帶笑的桃花眼,一字一頓的說,
“無論是誰,都有選擇的權利,她不是物品,同樣也不屬于你。”
蕭成硯笑不出來了,他盯着裴霁,心裡盤算着如何弄死他,隻是現在不行,迦南城還要靠裴家,等邊疆穩定了,裴霁的死期也就到了,蕭成硯捏着手中破舊的平安符想,他有的是耐心,等得起。
裴霁不知道他心中的成算,指着輿圖問蕭成硯,“殿下,繼續吧?”
“嗯。”
蕭成硯心裡再不爽,也得先以國事為重。
“既然如今已有了聖旨,便可直接攻城。”
裴霁蹙眉:“攻城的話,豈不是要搭雲梯,又要搭進去多少條人命?”
“不攻城?那裴将軍有何高見?”
“殿下可否派人帶着聖旨進城談判,若繳械投降,則留其父母親人的性命,實在不成,再攻城。”
蕭成硯冷笑:“我們來的第一日不是便知道此計行不通?”
“此前是帶着剿匪的由頭,陳培借口山匪早已繳清,不需要朝廷帶兵入城,如今不同,豢養私兵證據确鑿,聖旨已下,如若再度抗旨不遵,便是株連九族的罪名,殿下隻要讓人告訴他們,凡是開城門繳械武器之人,留全屍,不牽連族人,城門自然能開。”
“裴将軍可有人選?”
裴霁沉吟半晌,半跪,“臣,自願請命前往談判。”
滄州刺史不敢動他,他去最為合适。
“準了。”
“謝殿下。”
城門外
将士們看着裴霁孤身進城,都拿着弓守在城外,城門慢慢合上,隔絕了視線。
裴霁進了城,城内極為蕭條,街上寂靜一片,滿地殘骸,城門緊閉,大雪封路,導緻滄州百姓活活餓死在城内。
“帶我去見陳培。”
劉缙被派遣來接這位小将軍,不敢怠慢他,隻好帶着人往府裡走。
與滿目瘡痍的街道不同,陳培的住所極為奢侈,亭台樓閣坐落其中,光院中假山的琉璃就價值不菲,整座宅邸就四個字可以形容。
‘窮奢極欲’
越走近,裴霁心裡越沉,外頭百姓易子而食,裡頭貪官縱情享樂。
真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