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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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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妃把臉轉回去,細細地剪着枝,“林潋,我知道你忠心王府,下手有分寸的。事成之後…”

“我可以嗎?”林潋問。

瑜妃的手一頓,“可能,阿嫣好些…”

林潋上前一步,眼裡泛光,低聲說,“娘娘,妾身身體底子好。”

瑜妃回頭,耐心道,“林潋,一點點就夠了,我隻要有個由頭。”

“娘娘,妾身弄狠些,一了百了,你的由頭不是更足嗎?要是落在王妃身上,她一點點都未必熬得過去,真要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瑜妃沉着氣細細一想,嗯了一聲。林潋頓時全身松下來,顫着唇,忍着不敢哭,“多謝…娘娘。”

瑜妃不忍看她,轉頭回去剪枝,“林潋,保重自己,我還想着提你做側妃的。”

“多謝娘娘擡愛,妾身沒想做側妃。”

瑜妃有點訝異,“那你想…”

“求娘娘金口玉言,隻要我們王妃一日是六王府主母,妾身一生不需要離開王府。”

“誰要你離開……”

“娘~”一個纖瘦的女孩兒跑進來,頭上的步搖甩得翻飛,一下撲到瑜妃懷裡。瑜妃笑着蹲下去抱她,林潋連忙轉身擦了淚。玉和擡頭,大眼睛審視地上下掃了眼林潋——難怪讓她叫走六哥哥和沈姐姐,原來在這裡訓潋潋姐。

黃明宇和沈嫣走進院子裡來,帶着幾個人,拿回來一堆太後賜的賞玩東西。兩人向瑜妃行禮,黃明宇伸手去摸摸林潋手上的玉笛,“疑?有個笛子,母妃送的?”

“皇後送的,”瑜妃笑道。

“潋姐就喜歡吹笛子,真是送對了。”

瑜妃溫和一笑,“久沒見潋潋了,喜歡就好。那我借花獻佛,祝你心想事成吧。”

瑜妃這是答應她了。林潋行禮謝過,站在薔薇花前,雙手在寬袍子遮掩下密密動着。小紙條撕成極小極小的碎片,左邊袖袋放一把,右邊袖袋放一把,等一下走到哪兒,就随處撒兩片,任誰都不可能湊出原字來。

她隔着瑜妃三母子,遙遙望着安靜含笑的沈嫣。阿嫣今天穿一身沉香紫繡牡丹的光緞霞帔百褶裙,雙手也藏在寬袖子裡,看不出來有沒有像林潋一樣,不為人知地暗暗動着。

林潋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曾有過一個姐姐,姐姐的畢生所願,就是能穿上寬袖子的衣裳。姨娘說,她們是凡人,凡人要做事,是不能穿寬袖子的。

所以林潋現在已經成仙了嗎?原來仙人之所以要穿寬袖子的衣裳,是因為很多事情,要瞞着人在寬袖子裡做。袖子外三鑲三滾的繡邊,大朵花卉争豔,掩蓋着裡面的淤泥。也是,沒有袖子裡的淤泥,哪來袖子外的繁花似錦。

那天三人帶了宮裡不少賞賜玩物回府,除了林潋珍愛的那管玉笛,其他的都攤開了讓大侍女們挑。梨花初開的時候,盛京裡到處飄滿粉白的小花瓣,滿城飛雪。幾片飛到六王府的冬苑裡來,林潋趴在沈王妃屋子的窗前望出去,臉皮映着春日的天光,白嫩可破,像個毫無心事的快樂小女孩。

沈嫣心裡一軟,不知多久沒見她這樣單純開心的樣子,走過去坐在林潋身邊,陪她一起往外看,“什麼春色,看得你眼都不眨的。”

林潋淡淡道,“看它姹紫嫣紅開遍,真漂亮。”說着就笑了,坐起身來,“莎莎來了!”

沈嫣日日都要莎莎來,報告海棠的情況。海棠剛懷上第二胎,三個月不到,正是最不穩的時候,還沒敢告訴宮裡,仍是由莎莎照顧。阿堇帶着莎莎走進來,行禮問安,沈嫣讓了座,莎莎說海棠今天吃得還行,身子有點乏,屬于正常情況。

沈嫣認真聽着,眼睛的一角無意識地放着林潋,看她安靜地抽了條淺碧色的絹帕子出來,把矮幾上那管一直舍不得吹的玉笛拿在手上,手帕子在吹口細細地來回擦着。

莎莎一報告完,阿堇笑道,“看潋潋把那支笛子寶貝得,拿回來以後也沒見你吹過,還是一個勁地吹你那卡住笛。”

“我不吹笛很久了嘛,舍不得用它來練手,現在想聽嗎?”說着把玉笛放到了唇邊。沈嫣和阿堇都期待地望着她,莎莎在椅子上挪了挪,一手壓在桌子上,另一手藏在袖子裡,圓眼睛緊盯着林潋,好像随時準備要去搶她笛子似的。

“阿嫣喜歡什麼?”林潋唇碰着笛子問。

“還能由我說?”

“可以說我…”林潋笑道,“會的那一兩首。”

阿堇笑着過去打她,手差點碰到了笛子,林潋立刻縮了縮。門外青玉敲了兩下門,走進來一看,“你們都在啊,那我等一下再來,有點事找阿堇。”

莎莎立刻喊,“青玉别走!”

青玉一愣,莎莎說,“聽潋潋吹笛子。”

青玉笑了,一點不給面子,“我被她的卡住笛還煩不夠?”一甩手,轉身要出去。悠揚的笛聲響起,是古曲《流水》,水至柔軟,又至堅定,往海而去,永不回頭。其中一段溪水流過小石灘,叮叮咚咚的跳躍泛音,一聲趕着一聲,連綿不斷,惱人的調皮可愛,不知笛子是怎麼吹出來了。青玉一瞬想起小青,不由得笑了,倚在門邊聽了一小段,直到沈嫣驚呼一聲“潋潋!”那調皮水聲像被一隻無形的鬼手,一瞬突兀地掐停了。

青玉連忙跑過去,莎莎已經飛奔到了林潋身旁,抽起林潋的手探了探脈,又去翻她眼皮。阿堇在旁邊急着要幫忙,莎莎沉聲飛快道,“阿堇去煮生姜附子湯,青玉拿點催吐的東西,趕快!”

林潋的唇已經白得泛紫,“笛…”

莎莎拿起笛子一看,“笛子有毒,都别碰!”說着便從袖子裡滑出一排銀針來,挑出最粗的一根。

阿堇和青玉已經跑出去準備東西了,沈嫣平常見阿堇紮針總要先燒一燒銀針,連忙把燭台往莎莎挪了挪。莎莎沒碰燭台,一針已經深深紮進了林潋耳珠,指甲狠狠一掐,放出來一粒豆大的血珠。林潋整個人顫了一下,沈嫣也跟着她顫了顫,吓得魂不附體,手腳都麻了,隻知牢牢抱緊林潋,看着莎莎一聲不吭,幫林潋紮完左耳紮右耳,雙手拇指各紮一針,眼看不好,十指全都快速紮了一遍——一針深深下肉,針一抽出,立刻緊捏着那指頭,血線一下子湧聚成珠,莎莎手一放,林潋的指尖幾乎被掐得變了形,紫紅一片——針已經又深深紮到下一根指頭裡了。

沈嫣早已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心都被劈成了兩半,摟着林潋,卻不知潋潋死了沒,也不知自己死了沒。

林潋十根指頭全染了血,莎莎丢下銀針,重新把一遍脈,這才喘一口氣,無端來了一句,“銀針來之前剛燒過。”沈嫣呆了呆才想起來她是說剛才銀針沒消毒的事。

林潋已經完全暈過去了,四肢冰冷,皮膚青白,甚至微微有點紫影。青玉拿着催吐的東西,帶着一堆丫鬟回來,莎莎搖頭,“現在吐不了了,起效這麼快!啧…”

青玉還煮了熱水,丫鬟們拿巾布給林潋擦了擦越來越泛紫的唇。莎莎說林潋唇上有毒。

阿堇終于捧來了一碗滾燙的淺色藥汁,“放足量了,可是時間熬不夠。”

“沒關系,趕緊灌!”

沈嫣正拿起勺子要吹涼,莎莎伸手硬掰開林潋的嘴,“趕緊倒!”

“這麼燙…”

莎莎急道,“燙傷喉嚨不過疼兩天,她都還沒醒呢!”

軟成一條的林潋被托了起來,一勺一勺滾燙的藥湯就這麼塞了進去。林潋不省人事了,眉頭仍緊擰着,時不時地抽一抽,像是要吐,又像是神經自己在抽搐。

沈嫣眼淚直流,努力鎮定着手,拿着自己的帕子給她擦漏出來的藥汁,眼睛無意往涼榻上掃了一眼,才發現剛才林潋用來擦笛子的那條帕子,不見了。

沈嫣背心一寒,給林潋喂完藥,站在一旁慢慢擦了淚,僵着臉冷眼看幾個丫鬟擡了林潋上床,莎莎坐在床邊凝神給她把脈。沈嫣拉過阿堇,小聲道,“你也去,看看潋潋是不是真沒事了。”阿堇連忙過去也按按手腕,探探脖子,翻林潋眼皮看看。醫者還在探着脈,别人又來探,實屬非常沒禮貌了。莎莎隻當她是心急,并不計較。阿堇檢查完,擡頭對沈嫣輕輕點了點頭,眼神肯定,「好些了」。

沈嫣僵硬地點點頭,腿一動,身子微晃了晃。青玉比阿堇先到,忙扶着她,“王妃!”

沈嫣壓低聲音,“等潋潋平穩下來,丫鬟們全部出去,一件東西都不準往外帶。”

青玉點頭,“王妃放心,王府和冬苑都封了。”

“封我這屋子,莎莎留下來。”

青玉一愣,不敢往莎莎那邊看,“王妃,确定嗎?”

沈嫣咬着牙,恨道,“一定有她。”

林潋的搶救一直忙過了晚膳,冬苑隻有海棠屋裡勉強開了一桌飯,黃明宇陪着海棠,可吃不了兩口就急得要罵人,海棠在旁邊勸着,吃得比他還少。沈王妃屋裡燈火通明,全照在東面的卧室裡。丫鬟們進進出出,衣裙翻起細微的風,屋頂上一群無人注意的淺色大魚圍在床頂上,急躁地遊來遊去。

直到夜深人靜,隐約聽見外面兩聲蟲鳴,林潋在沈嫣床上合目躺着,一動不動,臉色終于緩和過來,有點暖色了。丫鬟們魚貫而出,都被安排去加菜吃飯,好好休息。

屋門在丫鬟們身後砰地又關上,小青在門口守着。黃明宇急得團團轉,大叫着要進屋。小青哭得臉紅紅的,還是堅決攔着他:屋裡有毒,正在排查,誰都不能進去,尤其是王爺。

沈嫣坐在床邊,阿堇和青玉侍立一旁,莎莎站在房間中央,小圓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支玉笛。沈嫣看了眼玉笛,“莎莎,你自己說,還是我報給刑部?”

阿堇緊張地看着莎莎,莎莎沉靜道,“剛剛是我把二夫人救回來的吧?”

“如果不是這樣,你現在已經在刑部了。”沈嫣站起來,阿堇忙過去扶着,扶得像在攔着她,“阿嫣…”

沈嫣眼色冰冷,盯着莎莎,“你為什麼要毒她?誰指使你的?”

“我沒有毒她,我隻負責救她。”莎莎對上沈嫣的眼睛,“王妃,我說的句句屬實,就算送我去刑部,我仍是這句話。”

“那麼是誰毒她?”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嫣指着莎莎,“我問你,剛才她用來擦笛子的帕子,在你身上吧?毒就是從那來的!要我叫人來搜你嗎?!”

阿堇驚恐地看着莎莎果真從袖口裡抽出來那條淺碧色帕子,“莎莎,你!”

沈嫣怒道,“是不是你給她的帕子!”

莎莎冷靜道,“如王妃所說,這帕子有毒,我是怕别人碰到。”而且也不是她藏起來的,是林潋暈過去之前胡亂塞她袖子裡的。

沈嫣盯了眼那條帕子,眼睛盯回莎莎臉上,“什麼毒?”

“生□□,一進體内就封喉,極寒極涼之物。要是用在王妃這種陽虛體質身上,我也救不回來。但潋潋底子好,救得及時就沒事了。”

沈嫣大大瞪着眼睛,破碎的畫面像雪花一樣飛過去…

看見潋潋笑着說,“莎莎來了!”

看見潋潋縮了縮,怕阿堇碰到笛子。

看見潋潋在窗前喃喃道,“看它姹紫嫣紅開遍。”沈嫣現在才想起來,那是名唱曲裡的一段,“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沈嫣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看着床上安靜合着眼的人,“她是,專門在等你來…”

莎莎沉默不答。沈嫣扶着床上的镂花月洞,慢慢跌坐下去,“她哪裡知道什麼□□,你教她的?”

“□□不是稀罕物,制熟了便可以入藥,任誰翻翻醫書都能查到的。”也确實不是莎莎提議的□□,她提議的是生附子,也算中毒,程度自然是輕許多。林潋聽了不甚滿意,問□□毒發起來是不是能兇狠些。莎莎笑了,問她到底要毒誰,這麼恨人家,定哪隻貓跳進來偷吃她的金貴朱砂魚了。

沈嫣合上雙眼,兩道淚直直往下流。莎莎說林潋是翻醫書自己看來的。有人要林潋毒自己,但連用的毒都不給她,證明毒本身不重要,可能毒誰都不重要,背後的人隻是需要中毒這件事發生。發生了又如何?

王府裡發生了這種事,便一定會報到宮裡。

潋潋毒發的時候,仍不忘指着笛子,然後莎莎配合地喊了句,“笛子有毒。”據說那笛子是内務府替皇後送給瑜妃的。皇後…瑜妃……

沈嫣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宮,那日也是說,皇後看到珍珠蓮很好,要給瑜妃送一缸過去。然後沈嫣在北書房前被潑了一身水,然後潋潋二話不說脫了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也是那日,沈嫣送了林潋一支玉蘭木簪,後來潋潋一直戴着。

沈嫣連忙伸手探到林潋腦後,隻摸到一支細細的銀簪,手上一頓,慢慢地撲在林潋身上,握着她身上微涼的絲綢被子,壓抑着嗚咽出聲。阿堇歎了口氣,過去撫着她的背,“阿嫣…”

沈嫣聲音破碎,幾乎聽不清,“從來都是這樣,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林潋知道自己今天要出事,怕摔壞了簪子,換了一支。她從來珍惜那簪子,珍惜和沈嫣有關聯的一事一物,唯獨不知道珍惜自己。

宮裡要潋潋下毒,未必需要毒她自己,為什麼不跟沈嫣商量一下呢?這府裡,這府裡難道就沒有别…沈嫣擡頭一望,阿堇、青玉都隻是丫鬟,莎莎是一個外人,死了也驚動不了宮裡。既是宮裡指使,門外的明宇必然不能動,那麼還有誰……還有一個沈嫣,和一個林潋……

沈嫣伸手去握着林潋的手,好難得,她的手竟比潋潋的還暖一些。生□□,極寒極涼之物。沈嫣面上流着淚,自己擡手擦了,冷下聲道,“青玉,讓明宇進來。”

“那毒源…”

“就是那支玉笛,帕子燒了。”

青玉拿另一條帕子包起毒帕子,在襟前藏好,轉身去打開屋門。黃明宇馬上沖進來,後面還跟着海棠,青玉連忙攔着,“海棠!你真别進去。”

黃明宇跑到床邊,看看林潋,又看默默垂淚的沈嫣,“潋姐…潋姐她…”

“沒事了。”

黃明宇重重喘了口氣,跌坐在凳子上,狂拍胸口,“吓死我了!”

沈嫣指了指桌上的玉笛,“别碰。”

黃明宇立刻縮了縮,“啊?就是這個?”他細看了眼,瞪大眼睛,騰地站起來,“不可能!這是我母妃給潋姐…”

“不是,是内務府替皇後送你的。”沈嫣擡頭望着黃明宇,“潋潋說,那本來是要給你當腰飾的。”

屋裡衆人全都倒吸一口氣,黃明宇退了一步,“内務府,皇後,誰,毒我?為什麼?!我…我趕緊跟母妃說…”

“跟皇上說!”沈嫣冷道,“請陛下給你二夫人主持公道,說你怕,說你心疼,讓陛下準她離京休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我怎麼能說天子腳下是‘是非之地’…”

“你堂堂一個郡王!被傷了心愛之人還不能撒點潑?那為什麼他澤王就可以為顔氏休朝,我們六王府就不能為二夫人說一句是非之地?她人都躺着了,這裡還不夠是非之地?二夫人背後還有個太尉府的,是不是要林府三個女兒全滅了才安心!”沈嫣扭開臉,“讓陛下清理好毒源,否則二夫人不回來了!我也怕,我也要和離,和二夫人躲得遠遠的,我們回寒道山上去。”

黃明宇為難地挪了挪腿,“阿嫣…”

沈嫣默然低下頭,肩膀輕輕抖着,一屋子皆是歎息。黃明宇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阿嫣,對不起啊。”

沈嫣頭仍低着,一隻手抓着林潋,一隻手捏着黃明宇的袖子,輕聲道,“明宇,你就照着我這樣說,陛下不會怪你的。”當然不怪他,鬧得越大越好,這就是瑜妃要的,或是皇上要的,或是哪個想踩下皇後的人,沈嫣不知道是誰,為的具體是什麼,她也不想知道了。他們需要什麼,拿走就是。潋潋為他們死了一回,總該能讨回點什麼,至少讨回點清淨。

黃明宇半是愧疚半是惱,“好,我明早進宮去。你說得對,潋姐都這樣了,我發個脾氣也應該的。到底是誰啊,要毒我沖我來啊!還毒錯人,啧!”

沈嫣幽幽歎道,“出去吧,你們都出去,笛子帶走。我自己陪陪她。”

青玉把笛子收走了,說回去包好了再給黃明宇帶進宮去。莎莎陪海棠回房,要再聽一聽脈,怕她今天吓着。阿堇把床帳降下一半,屋裡的燭火吹熄幾盞,“我和小青在外面守着。”

“不用了,你們睡吧。”也沒什麼好守的了,沈嫣現在隻怕閻王來,但祂若真要來,阿堇和小青也擋不住。

阿堇推着默默抽泣的小青,安靜走到門口,扭頭看了眼那架圓月洞的床,一邊帳子垂着,看不見床上的人。隻看見沈嫣單薄的身影坐在床邊,獨自對着一個雕滿繁花的大木盒子流淚。可盒子裡是空的,鋪滿觸手生涼的繡花羅緞。一個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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