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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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媞娜二樓房裡的窗戶半掩着,丫鬟走到門前,妾室跟在後頭,正好站在窗戶邊上,低頭整了整衣服,扶了扶發髻,乳母還在遠遠的梯口等着。丫鬟正要敲門,忽聽見裡面輕輕的笑聲傳來,妾室伸長眼睛往那窗戶縫裡一瞄,隻見一個瘦長身形的貴女背對窗戶坐着,想來就是那位林二夫人了,手裡托着塊白白的玉,神神秘秘地遞給媞娜看。

妾室連忙打了個手勢,叫丫鬟先别敲門。

屋裡媞娜就着林二夫人的手去看,驚訝道,“真是羊脂白玉!我們北月的東西,别人看不出來,我可不會認錯!就這麼整塊給了你了?”

林二夫人笑道,“哪裡呀,這是對玉,他手裡還捏着另一半呢~你說說,給我這樣的東西,我拿都不敢拿出來,被誰看見了都是個死!給人家幹嘛~”

媞娜作勢推了她一下,笑道,“你可好好收着吧,别說我們了,就是你們府,我看也未必拿得出半塊羊脂白玉來。你們王爺問起,你怎麼說?還要是刻了比翼鳥連理枝的,一看就是澤王的東西。”

妾室大大瞪着眼睛,手連忙扶穩了梯旁的扶手,差點沒摔下去,臉上的笑容倒是一下真誠了不少。林二夫人和澤王?不是吧,哎喲喲…诶?可林家不就是澤王抓的道士搞倒的嗎?怎麼可能……

屋裡林二夫人微微低了頭,似有怨氣,“老六?他敢管我的事?要死了他!再說,那人這樣對我,任誰都疑心不到他的…”

媞娜歎了口氣,安慰道,“别傷心了,澤王絕不是有心的,他和自己王妃鬥法,誰知誤傷林淵了呢?這不是馬上送了玉給你賠罪了嗎?要我說,都是我們府這位該死的,沒事去摻一腳。要是沒有什麼軟禁罪,林淵哪至于直接就進了刑部大牢。”

林二夫人收起了羊脂白玉,恨道,“這個四皇子,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整個林家任他翻我都不在意,敢污蔑我長姐?今天刑部尚書大人的證據一往上遞,我就等着看他怎麼死!”話音一轉,又笑道,“到時候你要和離,要休夫,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來給你找續弦,找一個送你羊脂白玉的~”

屋裡斷斷續續地又說了幾句什麼話,壓低的嘻嘻笑聲傳出來。窗子縫隙間,隻見林二夫人懶懶地站起身,“怎麼孩子這麼久還沒到,難不成見我還得打扮一番?”慢騰騰地推開了窗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房門外渺無人迹,仿佛從來沒人來過。

林潋一臉的嬌媚笑意立刻消失了,臉色沉沉地盯着樓下庭院。媞娜走過來,低聲道,“放心吧,絕對是她。”

***

四皇子府那頭歡聲笑語,各有各的樂事要忙,澤王府這頭卻是安然自在,靜日閑閑。

冬日池畔的柳枝光秃着,一根根垂吊,插入泥金色的月牙池子裡。池中零星幾片敗荷葉子黑綠色,縮成一個尖尖的圓棚子,像一隻隻死掉的巨蛾立在池上,微風拂來,幹枯的蛾翅微微顫着。

澤王伴沈嫣坐在靈堂外的涼亭裡,兩人一起望着亭畔的小池子。澤王忽然柔柔一笑,“你特别喜歡看湖、看池子,看所有有水的景緻。都說女兒是水做的,在你身上真沒錯。”

他回頭看了沈嫣一眼,見她雙目含着水光,兩汪深深的水潭。總算是收了淚了。

都是他不好,又不是不知道她向來膽小,對着誰都唯唯諾諾的,一見林汐就腳軟得恨不得立刻跪地上去。他剛才是情緒激動了,不應該那麼用力去抓她的。

“剛才弄疼你了?”澤王問。

沈嫣仿佛是輕輕搖了搖頭,看起來這樣柔弱可憐,穩穩坐着,不太敢動,既怕靠近他,又怕離他太遠——沈嫣實在不敢再激怒他。何況還有幾個帶刀侍衛在一旁守着,她剛剛被澤王從靈堂裡拉出來才看見的。

王府内宅,怎麼會有帶刀侍衛?現在看來,汐汐這半個月,比林淵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嫣胃裡一陣一陣擰着,不覺把兩隻手抱住手肘。澤王關切道,“冷了?”沈嫣搖頭,“我…我有點不舒服,我想…”

澤王笑道,“我看你是餓了,剛才顧着說話,也沒給你備點心,你不是喜歡白玉糕嗎?我讓他們蒸一盤來。”

他常笑顔氏小傻子,都當親王的女人了,什麼好東西吃不着,偏愛這種糯米牛乳做的平常東西。顔氏說從前在裡面時常見廚房做,因為成本便宜,能吃飽客人。“裡面”是青樓後院,她不敢提青樓兩個字,怕他介意,也怕他心疼。她總是笑着說,自己那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年生辰能吃白玉糕吃到飽。

澤王說着便要叫人,沈嫣現在還怎麼敢吃澤王府的東西,忙說,“王爺不用忙,我不餓。”

“那也吃兩塊,是你最喜歡的。”

“我不喜歡白玉糕!”

澤王動作一頓,沈嫣連忙退開,貼着亭柱子慢慢站起來,雙手捏拳微擋在身前,一個防守的姿勢,冷道,“王爺,我不是顔氏!”

澤王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你别怕。可你真的很像她,阿嫣。”澤王望着她的防備,柔聲道,“吓到你了,我很抱歉。我隻是想找你說說話,好像也同她說了話。你不知道這半個月…我好久沒跟她說過話了…”

澤王獨自坐在那,微微曲着背,一個千蒼百孔的身體,被裹在層層錦緞之下。他剛才一下認不得她,沈嫣又何嘗認得他?一别經年,他和她走上了越來越遠的路。她再也不是他的阿嫣妹妹,但眼前的男人,和沈嫣少女時幻想過的明德哥哥,也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了。

沈嫣心裡仍警戒着,見他這樣沉痛,隻好緩下聲音說,“但我終究不是顔氏,我替代不了她。她是真的愛你,她那麼愛你,她拿自己的命來跟閻王換回了和你的孩子。”她輕聲喚,“明德哥哥,不要拿任何人來替代她,好不好?她值得你永遠記得她。”

澤王擡起臉來,這日來第一次,眼裡含淚欲落。沈嫣仍是不敢靠近,柔着聲音問,“顔氏為你生下的兩個小郡主,她們都好嗎?她們叫什麼名字?”

澤王看起來仿佛很迷茫,喃喃道,“叫什麼名字…”

沈嫣勉強擠出個撫慰的笑來,“她們多大了?我能不能去看一下她們?”去孩子那裡,總得有乳母丫鬟下人,途經那麼多的院子走廊,她總能想點辦法,怎麼都比困在這個人煙不至的靈堂院子強。

澤王呆呆地望着沈嫣,望着她臉上淡薄的妝,想起顔氏的桃花妝。顔氏總是粉粉嫩嫩的,已是生過孩子的婦人了,仍是嬌怯怯,動不動就臉紅。澤王面上柔和了一瞬,漸漸地又僵住了。

他想起棺木裡,顔氏的臉,第一日是粉嫩的,像她隻是睡着了。可一日比一日灰,一日比一日暗,她眼角臉頰的兩抹紅,便越來越紅,不像桃花,像朱砂色的蟲子,一掌拍死了,往下一抹,碎掉的紅色屍身便粘在了灰暗的粉牆上。

“你說的對,她愛我。”澤王慢慢地說,慢慢站起身來,擡頭望着晚秋蒼白的天,“可是阿嫣,一個愛我的人,就這麼沒了,誰來給她填命呢?她愛我,我怎麼能負她,叫她在黃泉如此孤單,我甚至不能給她報仇,讓她在泉下瞑目嗎?”

沈嫣立刻往後一小步,更捏柔了聲音,“顔氏一心向佛,這麼良善,肯定不想冤枉無辜之人的。王爺,你記不記得你送給我的‘萬法皆緣’?那是國寺裡一心大師的手筆,一心大師絕不會偏幫作惡之人的。他告訴我,他搜集到了證據……”

澤王一步向前,沈嫣吓得尖叫一聲,雙臂立刻被澤王牢牢握住。“阿嫣,别怕别怕!我不傷你!阿嫣,萬法皆緣,可我們此生是無緣了。你不能陪我,那你能不能陪陪她?”沈嫣大驚,一下用盡力氣猛烈掙紮着,澤王緊緊鉗着她肩膀,“别怕我!阿嫣,我不是要你的命!我隻是說,你能不能留下來,留在這府裡,陪她過完人世的最後一段日子?停靈還有一個月,我會讓她安息的。你留下來,陪陪她,好不好?”

沈嫣甩不開澤王,隻好連着大喊幾聲,“王爺自重!放開我,我要叫人了!”

澤王握着她雙肩,幾乎把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又急道,“沒事的,阿嫣!你别怕。我都想好了,你不是林汐的幹姐姐嗎?就說你來小住陪她,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王爺!王爺!”阿平急步跑進涼亭。

澤王扶着沈嫣,怒吼一聲,“一旁去!你懂什麼,别管我!”

阿平仍急着過來,“王爺,大事不好了,四皇子剛剛去宮裡告狀,說你和六王爺的女眷偷情!”

澤王手一頓,沈嫣連忙掙開了他,自己連退了幾步。澤王掃一眼角落的侍衛,兩個侍衛按着刀守住了涼亭出口,“六王妃請留步。”沈嫣扶着亭柱子,喘着氣不敢動,隔着點距離盯着澤王主仆。

澤王煩躁地噴了口氣,“老四又搞什麼?阿嫣今天來,他怎麼會知道?”

“不是說六王妃,是說王爺你和六王爺的二夫人偷情!”

沈嫣一愣,潋潋?

澤王一臉莫名其妙,“誰?”

“林家的二小姐,從前不是六王爺的伴讀嗎?後來進六王府做妾了。四皇子說你把北月上貢的一對白玉珏拆了,送了她一塊!”

澤王一揮手,“随他鬧去,這種小事别來報我。”

“哎哎王爺!不是小事了,四皇子報到陛下面前的時候豐王爺還在。陛下見着豐王爺,本來就百感交集,四皇子就恰好撞了去!好端端地扯上你和六王爺,皇子們幾乎全都摻和在裡面了。這次陛下真被激着了,說讓你立刻就把兩塊羊脂白玉珏都帶進宮去!”

澤王沉吟一瞬,回頭看沈嫣,無奈道,“你在這等等我,我去一去就來。你們!看着王妃要吃什麼喝什麼,好好伺候着!”侍衛行禮應下。

沈嫣眼睛往他們一瞟,眼見的,有四個侍衛。等澤王一走,她逐個打發了,也不是難事,先出去再說。林淵那裡也洗得差不多了,她今天甯願得罪澤王,害林淵多在牢裡兩天,總好過她自己整個人直接折進來。

澤王看着沈嫣眼睛四處轉,笑了一下,“阿平,你留下,看着這裡。”一甩袍子,踏出了涼亭。

阿平追出去喊,“王爺,帶白玉珏!”

澤王沒理他,出去了。

澤王一走,沈嫣慢慢坐下,盯着阿平,“我…餓了。”阿平叫人備一桌午膳,沈嫣又說渴了,茶捧了來,說她不能喝涼的,會發寒症。最好是溫和的牡丹白茶,要一個丫鬟拿剛滾開的水來旁邊溫溫地,一點一點地添水泡着。

阿平沒放丫鬟進來。還是那幾個侍衛,捧來一個小炭爐,微滾的一個小銅水壺,阿平親自拎着水壺,隔一會兒加一點點熱水。

沈嫣閉着氣憋紅了臉,捂着心髒喊疼,說自己府裡有個女醫,自己一直是由她照顧的,别的大夫不方便,一定得是她……

阿平道,“六王妃恕罪,奴才實在不敢放外人進來,也不能放你出去。王妃若真是不舒服,靈堂裡備着太醫的,隻是被王爺叫出去回避了。”

沈嫣咬着唇,“那你叫太醫來!”多個人見過她,總好過從來沒有人知道她進來過。太醫總是要回宮的,有人曾經在這個院子裡見過她,潋潋和阿堇也好有些線索。

阿平站起身來叫太醫,坐下把一泡茶小心斟到茶碗裡,遞給沈嫣。沈嫣看了眼那碗,沒碰。

阿平把茶碗往她面前虛虛地又推了一下,“王妃,你看着我泡的,還不放心嗎?好歹潤一潤口。”

沈嫣倒不疑心阿平,但她疑心那個碗、那些水、那個茶葉罐子,她甚至疑心靈堂裡詭異的香味。沈嫣捂着心口,輕聲喊,“阿平,我不騙你,我真的心口很痛……”

阿平又催了聲太醫,捧着茶勸沈嫣喝,又寬慰道,“六王妃,你别慌。我說句僭越的話,别人誤會王爺,可你和王爺是舊識了,幾時見他這樣過?最近王爺是夜夜睡不着,精神恍惚,情緒難免大了點。可他昨天還處理了幾份奏折呢。而且你看,顔夫人這些大大小小的身後事,都是王爺親自操持的,其實王爺清醒得很。王爺隻是失了顔夫人,心裡疼得不知怎麼好,有王妃你這個舊友在,他也好有個慰藉…”

遠遠幾聲高喊傳來,“阿嫣?阿嫣!”沈嫣一瞬彈起,大睜着眼四處望去。隻見一個棗紅色蟒袍身影飛奔進來,“阿嫣?!!我王妃呢?”

“明宇!”沈嫣大聲喊他。

黃明宇身後追着一堆下人,自己三步并兩步跑進涼亭。阿平連忙上前,邊行禮邊擋着,“賈王爺?!”

“你走開!阿嫣快過來。”

旁邊幾個侍衛尴尴尬尬地圍了上來,手按着刀,終究不敢動。阿平勉強擋着沈嫣,“賈王爺怎麼來了?可有帖子嗎?真是不巧了,我們王爺剛進了宮…”

“我去你的!本王來找自己皇兄自己老婆還要給你帖子?我給你一腳你信不信!走開!”說着就跟阿平老鷹抓小雞似的伸手去撈他身後的沈嫣。

阿平也不好硬擋,沈嫣一閃,鑽過他連忙跑到了黃明宇那邊。黃明宇一拉她手,“走!潋姐都急哭了。”

兩人一轉身,一群侍衛下人呆杵着。侍衛按着刀,可哪裡敢拔。十幾個下人們要擋不擋地拿自己身體當個障礙物,排了一條梅花樁在路上。太醫這時才跟着另一個下人從靈堂繞出來,站在堂門廊下,一見院子裡這陣仗,也驚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撲通趴到地上,“六…參見六王爺!”

黃明宇指着太醫喊,“徐太醫!徐太醫趕緊進宮告訴我父皇,有群亂臣賊子在澤王兄府裡造反啦,要殺我和王妃!”

阿平無奈,“賈王爺言重了。澤王爺命奴才看着府邸,奴才怎麼敢松懈。賈王爺無端闖入,一進來就喊打喊殺,要踢人抓人的,奴才總要問一句王爺進來做什麼吧?不然澤王府像個菜市場似的,這到底是奴才亂臣賊子,還是賈王爺沒把自己皇兄放眼裡…”

黃明宇一下跳起,沈嫣拉開他,自己上前一步呵斥道,“好你個阿平,颠倒黑白!六王爺陪我進來祭奠顔氏,還是你們王爺親自下的帖子!澤王爺恰好不在府上,你讓了我們進來拜祭過,盡了心便是。可你一個小厮,在有皇族女眷的内院裡安排帶刀侍衛是要幹什麼?!把顔夫人靈堂裡的僧人太醫全趕走了是要幹什麼?是不是想要伏殺六王爺,嫁禍你們澤王?現在見太醫出來了,事敗了,要連太醫都殺了是嗎?!”

太醫一震,驚恐地看着阿平。

阿平大大喊冤,“王妃這是什麼話,再給奴才一百個天大的膽子,奴才也絕不敢…”

“那現在祭拜完了,我和六王爺能回府了嗎?”沈嫣冷笑一聲,“還是要得你阿平的點頭批準,一個郡王、一個王妃,才敢踏出這院子?!”

***

澤王府門外,林潋靠在馬車旁。阿堇扶着她,擔憂地看她的腿,“沒事吧?”

剛才騙了四皇子的妾,等四皇子一出府,林潋立刻馬不停蹄地回六王府,抓了小賈就飛奔來澤王府救人。在幾個府裡跑來跑去,不小心被深宅大院裡那些坑人石子路給扭着了。

“沒事,”林潋撐着馬車,吊着一條腿,不敢踩到地上。踩着地的時候還是蠻痛的。

阿堇歎道,“都是我,我就打死不該讓阿嫣自己進去的。後來聽說澤王出府了,阿嫣還沒出來,我就知道這次壞了!”

林潋眼色沉沉,怎麼還要等澤王出府才知道壞事,從阿嫣接到帖子那一刻就該知道有問題!怎麼還會讓她拿着帖子來,怎麼居然還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怎麼收到了帖子不跟自己說一聲!收到帖子就必須這麼他娘的趕着來嗎?!一心大師都進宮了,大皇子都進宮了,刑部的證據全遞上去了,長姐的事再拖,還能拖幾日?!急什麼急!

林潋一捶車廂,吓得阿堇也噤了聲,小心地扶着她。偏她又不安分,等來等去等不到人出來,一時跺了下腿,立刻疼得嘶了一聲。阿堇連忙又要看她腿,“潋潋,等一下,你别急啊,王爺都進去找了。”

可是,澤王府裡出了名的大,小賈是個外男,總不能跑進内宅每間房去搜。說是去拜祭顔氏了,但萬一轉移了呢?萬一澤王那瘋子,在茶水點心裡放了什麼東西,阿嫣一進去就被拖到哪裡關起來了……

林潋一個激靈,忙問,“阿堇,帖子!澤王給的帖子呢?”

阿堇愣住,“阿嫣…帶進去了…”

“糟了,糟了!”這下說不清了,等一下澤王回來,要是小賈還沒找到,澤王說阿嫣從來沒來過!她們還能怎麼辦?!一個親王的宅邸,總不能帶人沖進去……

林潋一下甩開阿堇,自己忍痛要沖進澤王府裡。她至少是個女眷,進去了直接找那些内宅後院裡最隐秘的小院子,這些犄角旮旯的院子她最熟,哪個府都差不多!

門口的守衛立刻圍過來攔着她,“二夫人!”

“走開!你們也知道我是六王府的二夫人!我們王爺進去了,我要進去找他!走開!”

門口正一團亂,忽見兩襲深色衣袍快步跑出來,“潋潋!”“潋姐!”

林潋一下呆住。門衛們正奮力擋着她,不料她忽然不動彈了,收勁不住,推搡間把林潋撞得踉跄着退了好幾步,站都站不穩,一腳踩空,差點滾下樓梯。沈嫣尖叫一聲,黃明宇飛一樣沖過去拉住了她,扭頭大吼,“你們要殺人啊?!”

門衛也吓了一跳,立刻跪倒一片,齊聲求饒。

沈嫣飛奔出來拉着林潋,上看下看,急得淚水在眼裡直打轉,“你腿怎麼了?潋潋?”

林潋忽然哇地一聲哭出來,兩條手臂緊緊摟住沈嫣,把淚全蹭到她肩上,“吓死我了!真的快吓死我了…我以為你沒了,阿嫣!”

沈嫣抱着林潋,自己也流了一臉的淚,“沒事了,潋潋,不哭了,回去吧。”

“你為什麼說都不說就自己跑來了!”

“對不起啊,我是想着林淵那邊就差這一環了…”

“那我呢?!你想過我嗎?!”林潋腳一跺,又疼得呲牙咧嘴的,挂着一臉淚,狼狽又可憐。

“對不起,對不起啊潋潋…”沈嫣抱着她,邊拍邊哄。阿堇也過來了,在旁邊輕聲安撫着一個哭得嗚嗚哇哇的二夫人。

黃明宇在一旁看着,心裡也被林潋哭得無限悲戚。最近事情一宗接一宗,他幾乎沒有時間靜下來想想阿嫣和潋姐的事。此刻立在澤王兄的府門前,看着她們劫後餘生,抱在一起,黃明宇心裡沉甸甸的,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想起淵姐和予熹分隔在兩個牢房裡,想起澤王兄和最愛的顔氏天人永别,想起小何的一往情深,可潋姐無以回報。他想起自己和海棠,被無形的身份隔在懸崖深谷的兩邊。

世間的感情,沒有一份是不難的。然而阿嫣和潋姐,千難萬難,此刻還是實實在在地抱着。比起他和海棠,其實又差在哪裡呢?

黃明宇深深歎了一口氣,過去輕聲道,“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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