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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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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将盡,最是秋意濃。窗棂外的冰裂紋石徑上散落着柔軟的銀杏葉,那一地的小扇子黃澄澄的,看起來很明媚。它們随風從樹上落下,歡喜地與風共舞一段,風過去了,葉便獨自零落成泥。從未見過風會回頭,與葉重拾美好舊時光的……

何昱深正講到“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一擡頭,見窗邊的學生又走神了。何昱深輕輕咳一聲,玉和公主立刻從銀杏秋葉裡醒過來,目光低垂,滑回書卷上。

她的桌案邊上備着筆記用的澄心堂紙,流雲硯台裡的松煙墨光亮如鏡,映照着窗外的天空,一隻飛鳥經過,無聲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比水鴨還不如。水鴨過去,好歹有圈淺淺的波紋,雖是稍縱即逝,至少也有過啊。可惜小何先生原是天空,看似實實在在的在這兒,其實空無一物,她經過了他,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何昱深無奈,緩着聲叫,“公主?”

玉和連忙擡起眼來,直身端坐,惴惴地看着他。何昱深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神情,繼續講書。

他身後一架朱漆木格屏風,九縱九橫,把他鑲在其中,如同他戒尺般工整的人生——丞相府和太尉府終是要聯姻了。其實幾個月前已有風聲,玉和隻是不肯信。問小何先生也白問,他當然不會說——萬事未定之前,說了便是毀人家小姐名聲。然而現在聽說他們婚期都已經定了,竟真是林大小姐。

玉和實在想不通,那麼之前他打着自己的旗号總是去找潋潋姐那兒要東西,又經常在自己面前有意無意地對潋潋姐贊賞有加,難道不是為潋潋姐在自己面前鋪路?怎麼到頭來竟娶了人家的姐姐?那潋潋姐呢,就放下了?

如果他心裡要定了潋潋姐,那麼玉和很有信心,小何先生不想娶她也得娶她——他該知道,玉和很聽他的話;也該知道,這世上如果有任何人能把已經嫁入六王府的潋潋姐幫他給挖出來,那隻能是六王爺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再沒别人。

隻要玉和入了何府,那麼小何先生就一世都不可能休她。就算他心裡有潋潋姐,玉和也不怕。潋潋姐其人,吃軟不吃硬,對女孩子最沒辦法的一個人,看她對沈姐姐就知道了。沈姐姐這樣善軟沒城府的都吃得住她,把她管得俯首帖耳的,玉和根本不用擔心。

可到頭來,小何先生想要的竟不是潋潋姐嗎?怎麼會不是潋潋姐……

何昱深放下手中一卷《木蘭辭》,知道學生實在學不進去了,反而口氣溫和,甚至于淡淡笑了笑,“外面秋色引人,也難怪公主分心,不如去庭院裡小憩一下,回來再繼續吧。”

靜雅書閣臨近禦花園,隻隔着一條回廊,安靜的時候,外頭太液池的潺潺流水聲都聽得見。成對的白鹭偶爾在廊上飛過,沙啞嘶叫幾聲,叫得人心驚。楓葉如火,飄落青碧池,觸目的大紅大綠,撞得人眼睛生疼。

宮女在小涼亭中擺了菊花糕和雪耳紅棗羹,安靜退到一旁,夾着托盤垂首而立。玉和走進亭裡自己坐下了,何昱深知道她最近心事重,也不計較她沒謙座,跟着她安靜坐下。

涼亭正對着外面的蓮池子,池畔一片殘荷垂敗。玉和看着荷池,幽幽道,“小何先生怎麼挑這麼個時候,百花都敗了,這樣荒涼。”

無頭無尾的,何昱深卻知道她在說自己的婚事,眼睛一掃亭邊盆栽的一圈明黃顔色,“不是還有菊花嗎?”

玉和心裡一沉,就在今秋?不可能,現在都快入冬了!小何先生在跟她打啞謎,不是真的在答她。玉和暗暗生他氣,面上卻淡淡笑了,“菊花好,待到秋來風無情,菊枝獨立百花殺。”何昱深一時無語,玉和又道,“菊花高風有氣節,果然很适合林大小姐。”

這下何昱深倒坦然,颔首道,“是,林大小姐為人,七尺男兒都自愧不如。”

玉和忽地一笑,“倒是像小何先生今天講的木蘭,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何昱深贊同道,“林大小姐比之木蘭,确實毫不遜色。”

玉和不掩疑惑地一擡眉。他竟這樣直接地誇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而且絲毫不幫林大小姐解釋一下她也有閨閣女兒柔情的時候?就直接認同人家堪比男兒了?

玉和捧起雪耳羹擋住一半臉,不讓面上半是不解半是喜的神情被人看見——小何先生不愛林大小姐,絕對的不愛她!

可他為什麼娶她?單是服從家裡安排?

不可能,何林兩府家長有意已久,一直沒成事。這次聯姻,肯定是他們兩人自己點的頭。但為什麼呢?先且不說小何先生,林大小姐這麼多年不肯嫁,後來又有了個密友,玉和還以為她一生定是不會嫁的,那怎麼現在又肯了?

如果是為了别的考量,那他們還有可能離嗎?玉和再等幾年,也不過十六七,她等得起。然而萬一不離呢?萬一他們有了孩子……

何昱深因玉和提起木蘭,正是課上教的書,作為先生的自覺便上來了,故作嚴肅地拿指尖點點石桌子,“既說到木蘭辭,考考你,剛才說的書還記得多少?”

玉和仍計算着一腦子的事情,心不在焉的,“記得…幾句。”

何昱深斜眼瞥她,“幾句也行,背來聽聽?”

“唧唧複唧唧…”玉和捧起雪耳羹,慢慢喝了一口。

何昱深真給她氣笑了,“就沒了?”

“呃…潤潤喉嘛,嗯…”玉和懶懶地望了眼何昱深,心下難受,他和她差了這麼至關重要的該死的幾年,他十九,勢必要盡快成家的了,她卻還差一點點、永遠都差那麼一點點才到十三。他若有心,要等她兩年,也不是辦不到,畢竟她是公主啊!但小何先生若稀罕公主,也早和皇後的甯和姐姐一起了,哪輪得到她……玉和暗歎了口氣,在心裡狠狠瞪了何昱深一眼,賭氣道,“隻記得一句: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馬鞭,南市買馬嘴套,北市買…哦這個才是馬鞭。”

何昱深眉一皺,要訓她都不知從何開口。玉和不是明宇,平常絕不至于此,看來是真的沒心思念書了。可說到底,她這樣心思渙散,又該怪誰呢……

玉和見他愁眉不解,倒又讨好地笑道,“小何先生,你說他們怎麼這樣規劃集市啊?都是賣馬的東西,怎麼分拆在四處賣呢?”

何昱深知她是故意岔開話來,逃避挨罵,但她既問了問題,他便仍是耐心道,“這裡隻是要表明木蘭四處奔波,為從軍做準備,買什麼不是很緊要的。”玉和合作地點點頭,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何昱深笑道,“一時不慎,着了你的道。我既說了買的東西不要緊,也不好訓斥你背錯了。”

玉和對着碗笑得小肩膀一抖一抖,“你還把書都解了呢~這句體現的是木蘭準備從軍的決心和行動,對不對?哈哈~小何先生對我最好了。”

何昱深笑着隔空點點她,“休息夠了沒?回去上課了!”

兩人一路閑聊着回書閣裡,玉和心情明顯變好了,下半節何昱深講書講得很順利。午時将至,整卷《木蘭辭》全部講完,正落在“安能辨我是雄雌”那一句。何昱深讓玉和來解,玉和耍賴說她解不了,還是請小何先生回去問問林大小姐吧。何昱深無奈,自己勤勤懇懇解給她聽,便散課了。

宮人送了何昱深出去,玉和仍待在書閣裡做功課,貼身侍女在一旁邊磨着墨,邊輕聲報告今日宮裡的大小事情,忽然插了一句,“公主先吃口東西吧。”

玉和聽話地伸手抓了塊白玉糖糕塞嘴裡,低頭繼續抄書,“接着說,剛才你說四皇兄今天進宮了,幹嘛來?”

“還沒進,應該快到了。北月派了人來探望四皇子妃,陛下在欲雪閣設午宴,便宣了四皇子進宮。”

“皇子妃呢,不一起來?”

“沒聽說。”

玉和翻過一頁書,繼續低頭抄着,安靜一笑。看來父皇是打算在北月使臣面前怒斥一頓四皇兄,先給北月那邊消消氣。父皇一發龍威,北月使臣怎麼都要和婉勸兩句吧?他們口風一軟,父皇便能趁勢和他們和談,商讨怎麼一起勸四皇子妃不和離。若把北月人都勸得倒了戈,四皇子妃再堅持和離,便是不識大體了。

“四哥慘了,”玉和對着書說。正抄到那句“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鞯,南市買辔頭,北市買長鞭”,她看也不看,低頭默寫在宣紙上。

侍女聳聳肩,“陛下接見侍臣,哪個王爺皇子都不召,單叫了四皇子來,還不是看在他有個北月皇子妃的份上,讓他露露面?有什麼慘的。”

玉和擡頭,指間夾着湘竹筆,笑了,“你笨不笨?父皇是叫他來認罰的,一場鴻門宴,四哥等一下又要生氣回府打人了。”筆端抵着下巴想了想,“我們幫幫他吧。”

侍女一臉不贊同,勸道,“既是陛下要罵,公主何必趟這渾水呢。”何況公主幫了,人家也不知感激。四皇子那人,宮裡還有誰不知道的?最是個嘴上将軍,臉皮城牆。空口白牙,就敢把白說成黑的,過後一縮脖子一涎臉,當自己沒說過、沒做過。真真是龍生九子,都不說她們公主了,單比她們小六王爺,簡直都看不出是同一個爹生出來的。

玉和笑道,“畢竟是我皇兄。再說了,我能做什麼?不過是想讓他不要被罵那麼慘罷了。這次北月來,一來是送林家的嫡媳婦來,二來是給四皇子妃撐腰。這兩宗事,說來說去總是我們理虧,父皇作為大盛天子,為了面子也得狠狠收拾四哥一頓給人看。但其實我們真的對北月人都那麼差嗎?不是呀!你看看林大小姐對四皇子妃的妹妹?招待得無微不至,聽說還專門給她置了個小客院,讓她住的舒舒服服。這麼多年了,一次都沒聽說皇子妃的妹妹吵說要回北月。連我六哥哥上次從南邊帶回來的桂花秋露,還沒來得及進宮獻父皇呢,首先就拿了兩壺過去給她們。”玉和順眉善眼,溫和一笑,“等四哥進宮來,你給他提個醒,讓他在席間盡量說一下我們大盛的這些善意,估計北月也能好說話些。畢竟比鄰友國,都是兄弟之邦嘛,還是和和氣氣的好。”

玉和擱下筆,抓起一塊糖糕丢進嘴裡,鼓着臉嚼着,站起身來,“走吧,回去再寫。”

侍女捏着帕子給她擦嘴角,笑道,“公主别的都聰明通透,就是不會照顧自己,總像個小孩兒似的。”

玉和眉眼彎彎,“小孩兒才可愛,六哥哥說潋潋姐也像個小女孩,所以大家都特别喜歡她呢。”

侍女笑着搖搖頭,收拾好公主的文房四寶,卷着功課紙,瞄到一句什麼“東市南市”的。心想這不就是剛才何先生在涼亭裡給公主解的那一句嗎?侍女記得先生和公主聊完,公主心情就好了,便好奇道,“公主,這一句說的是什麼呀?”

玉和吃着糕點探頭看了一眼,“這句很難解的哦。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東南西北買買買。”

侍女噗哧一笑,“公主又逗奴婢了。”

玉和也不分辯,淡淡笑了笑。讓四面八方全都為己所用,不就是東南西北買買買嗎。

侍女收拾好東西,兩人走出書閣,一步踏進屋外溫和亮白的秋日裡。玉和擡頭望去,淡藍的天上沒有一絲雲痕,天幕無邊,清澈透亮。她略一閉眼,安靜一笑。

這片天,都是她的,好清淨。

***

十一月初至,屋外金秋風起,六王妃屋裡卻還是光塵濛濛,纏綿夏日。床外一個牡丹銅罩座地炭盆,熱氣微微吹拂着輕紗床帳。空氣化成一隻溫柔的手,隔着那帳子一陣一陣,輕輕拍着繡了纏枝并蒂蓮的雲錦被褥,蓮下的如水玉體一翻身,便掀起一床碧荷粉花的波浪。沈嫣涼涼的手無意識地搭在林潋身上,滿頭烏發散落繡枕,睫毛如飛塵般若有似無地輕顫着。

她一靠過來林潋就醒了。林潋自己倒是鬓發齊整,眼睛一睜便醒得精神奕奕,盯着床頂,身子不動,卻豎起耳朵留神着沈嫣的呼吸。那呼吸聲很快又變得和緩綿長,看來剛才是真累着了。林潋暗自勾唇,顯然心情挺好。

房門輕聲推開,阿堇先探頭往床那邊瞄了一眼,見床帳好好蓋着,自己關上門走進來。走過來了也不掀帳,站在帳外輕叫一聲,“潋潋?”林潋沒出聲,小心擡手掀了一點帳子,碌着大眼珠看她。阿堇從帳縫裡瞄到沈嫣一頭長發全散了,皺眉暗罵:怎麼就必須弄成這樣,等一下起床又得梳半天頭!

林潋一見她這副樣子,知道自己惹着阿堇姑奶奶了,堆起滿臉笑意,隻是不敢作聲。

阿堇沒好氣,壓着聲音說,“青玉找我,我去一下。”

林潋輕輕點點頭,放下帳子。阿堇轉身出去,關上門後還又拉了一拉,确定風不能吹開。

又複安靜,林潋惬意地把手臂探出被子外,翻身摟住沈嫣,很輕很輕地親一下額頭,阿嫣眼睛閉着…又很輕很輕地親一下鼻尖,阿嫣呼吸沒變…很輕很輕地親一下那嘟嘟的唇珠,過了一刹,阿嫣終于蚊子似的哼了一下。林潋快樂了,金蟬脫殼般從沈嫣臂彎裡扭了出來,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阿堇出了冬苑,一直走到王府前庭才找着了青玉,“找我這麼急,什麼事啊?”

青玉正趕着出府,一見阿堇來了,手一抓把她拉到身前,小青正在旁邊,立刻吩咐其他丫鬟退後兩步,不準偷聽。阿堇訝異地看了眼小青,聽見青玉小聲在她耳邊說,“澤王府的顔氏,你記得吧?”阿堇連連點頭,青玉又道,“沒了。”

“什麼?”阿堇驚道,“她不是快生了嗎?”

“早産了,大人沒保住。早兩天的事情了,澤王府封住了消息,我今天才收到消息,宮裡還不知道呢。澤王爺懷疑是汐小姐害了顔氏,現在他們府裡都翻天了。”

阿堇震驚道,“澤王妃…怎麼可能?!”

青玉搖頭歎氣,“我現在去找林大小姐,看看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急着先跟你說一聲,我出去了,靠你和小青看着這裡。萬一有人來,無論問什麼,隻要牽扯到林府和澤王府的,一概先說不知情。也别讓王妃和潋潋見客人,就說睡了、病着,一切等我從林大小姐那邊回來再說。”

阿堇急忙點頭,又推她,“行行,你快去!”

青玉一轉身,卻差點撞上蹦蹦跳飛奔進來的黃明宇,把青玉和阿堇齊齊吓了一跳,“哎喲王爺!”

黃明宇哈哈笑起來,“潋姐呢?我們找她有事!”

丫鬟們這才看見何昱深也來了,跟在黃明宇身後,滿面春風地微笑着,果然是和林府的婚事準備得差不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丫鬟們行了禮,阿堇對黃明宇道,“王爺先在楠榭陪一陪何公子,王妃和二夫人午歇着,我馬上回來叫她們。”

黃明宇甩甩手應了,阿堇便急急地送了青玉出去,青玉一路還貼在她耳邊密密交代着什麼,小青緊跟在她們身後。

黃明宇嘻嘻笑着,一拍何昱深,“你去楠榭坐一坐,我去叫潋姐啊。”

何昱深拉着他,“不是在午歇嗎?讓她多睡會兒。”

黃明宇甩開他,“睡什麼睡,我們有天大的事找她呢!等我把她拉出來,你們聊着,我去找找我的納妾文書。過了這麼久,還得問問海棠放哪兒了。說起這個!你都不知道,女人一生孩子,簡直變個人!現在就管抱着行逸不脫手,一點都不給我收拾了,害!”

何昱深一笑,“我這事又不急的,等她們閑下來再說不遲…”

“不急那你婚期一定立刻就來找我?”黃明宇拿肩膀撞了他一下,“還不知道你?等着!”跟隻歡騰的麻雀似的蹦着跳着往冬苑跑過去了。

何昱深望着他的背影在長長的回廊上越跑越小,想象着等一下,林潋就要從這條回廊的盡頭走過來,走向他……何昱深深深吸了口氣,低頭整整衣服,對自己笑了一下。真是,殿試那年都沒這麼緊張過。

黃明宇進得冬苑,心知他潋姐定是在阿嫣屋裡。阿嫣在午覺,那倒是正好。先讓小何跟潋姐兩個人聊好了,他們商量定了再告訴阿嫣。阿嫣雖然不能強留,但知道了必定要哭一場。要是她們兩個同時出去跟小何商量,阿嫣在一旁依依不舍,倒讓潋姐為難。

黃明宇輕輕走到窗邊,掀起一點窗縫,尖着嘴拉長兩片唇塞進窗縫裡,打算“噗嘶噗嘶”叫林潋出來。這是他們從前在北書院裡的暗号,黃明宇一“噗嘶噗嘶”,林潋總是第一個聽到的。

屋裡有人輕輕走動的聲音,黃明宇立刻收了嘴,碌大眼睛瞄了一下,不會是阿嫣醒了,潋姐卻沒醒吧?卻見林潋穿戴整齊,輕着腳步走過去,伸手撥開床帳。黃明宇一喜,連忙要叫她,林潋正好彎下腰去,臉貼到了繡枕的位置。

黃明宇一僵,整個人動彈不得。床上的沈嫣像是醒了些,迷迷糊糊地輕哼一聲,伸手出去,林潋一手握住了。

“潋潋?”沈嫣的聲音奶乎乎的。

“嗯,再睡一會兒,你累了。”聲音笑着,又低下頭去。

“唔…别…現在什麼時辰了?”

“别管了,反正今天沒什麼要緊事……”

窗外忽然一聲驚叫,“王爺?!”黃明宇渾身一震,猛地摔下窗子,哐當一下巨響,震得粉牆都微微顫着。阿堇在幾步之遙,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心裡一陣狂跳,沒事,沒事的,潋潋都已經醒了,頂多…看到潋潋換衣服?那也沒辦法,那也沒事,畢竟他是王爺啊。

屋門猛地拉開,林潋大步跨了出來,“小賈?!”

黃明宇一見林潋,二話不說就慌張地往外跑,林潋立刻拔腿追他,“你跑什麼!回來!”

阿堇一跺腳,糟了!連忙跑進屋去叫沈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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