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鄰居可知道那天孩子們是什麼時候到家的？”

原平搖了搖頭，“不确定。他們平時是在孩子們之後才回家的，隻能确定的是他們酉時二刻回去的時候還看到了孩子們。”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抱着孩子去醫館的路上，有沒有聽到孩子說什麼？請大家務必仔細回想，哪怕是什麼不清楚的音節也不要放過。”

“真的沒什麼，我就記得我家小柱子一直喊痛，一直叫着爹娘……”

“我家小玉也是，身上燙得吓人，一直喊痛一直喊着想吐，然後一直哭……”

“是這樣的，我家葉子也是，一直喊着要吐，一直哭，但我停下來在路邊讓她吐，她又什麼也吐不出來。”

“我也小寶也是……”

“想吐？”戚隐橫出聲打斷了他們，“你們确定孩子們說得是想吐？我記得元大人記錄的瘟疫症狀上沒有這個吧？”

“是沒有想吐的症狀。”元平點頭。

四個孩子的父母聞言有些無措，“不是想吐嗎？當時他們迷迷糊糊的，我們聽着确實是這個。”

“是‘想吐’還是‘吐’這一個字呢？”戚隐橫仔細詢問細節。

“一個字，隻說‘吐’。”其他幾人也表示認同。

吐？圖？土？兔？突？孩子們口中的tu，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一點點線索太難想明白了，應觀槿收好紙筆與戚隐橫對視一眼道，“好暫時就這些問題了，大家先去休息吧。”

“大人，你們可一定要找出辦法啊！”臨走的時候，幾家人殷切渴盼的眼神讓人印象深刻。

讓大家去休息，但應觀槿并沒有打算休息，“走，我們去把孩子們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大人，今晚已經很晚了，要不我們明天再去？”戚隐橫他們到達期涼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又忙了這麼久，天早就完全黑下來了。

“現在是什麼時間？”戚隐橫問道。

“回大人，酉時三刻。”

“那剛好，元大人我們走！早一點找到線索，也好早一點給大家一個交代。”

＊＊＊

戚隐橫等人來到幾個孩子家門前的時候差不多是酉時四刻，和鄰居所說的聽不到孩子們聲音時間差不多。他們見到了孩子們發病時窩着的那處牆根，那裡擺着幾個泥巴做成的碗盆以及小動物，應當是孩子們平時自己做來玩的。

應觀槿剛準備伸手，被戚隐橫阻攔了一下，“三哥别碰！”

“放心吧，你忘了之前大哥大嫂路上說的了嗎，此次瘟疫隻在人與人之間滿蔓延，并不會通過物品，而且這些東西已經放了好幾天了。”應觀槿按下戚隐橫阻攔的手，撿起地上的幾隻泥巴小動物。

聽完應觀槿的話，戚隐橫想起路上大哥大嫂對這次瘟疫的分析，才意識到自己過于緊張了，這次瘟疫與前世的戰争無關，應當隻是意外，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嚴重了。

“小五你看，這些動物做得挺可愛的。”戚隐橫回過神來，看到眼前出現了四隻灰撲撲的小動物，伸手接了過來放在掌心。

“一隻小狗、一隻小貓、一隻小雞，最後這個是什麼？”戚隐橫用食指一隻隻點過去，落在最後一隻上。

應觀槿目光也落在最後那隻泥巴動物上，然後從戚隐橫掌心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是小兔子吧？”

“看起來是。”戚隐橫看着這幾隻惟妙惟肖的小動物，腦海中浮現出幾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笑着鬧着玩泥巴的場景，再對比之前看到的，此刻的他們昏迷不醒、痛苦難言的樣子，實在讓人心裡不好受。

不止是戚隐橫，在場其他人也同樣是這樣的心理，元平唉聲歎氣道：“我們期涼城物産不豐富，孩子們從小就也沒什麼可玩的，便喜歡到處找些泥巴來做成一些小玩意兒，大家都隻想安穩度日，為什麼老天還要讓他們經曆這些呢？”

“元大人，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源頭。”應觀槿安慰道，“走，去走一遍孩子們下學的路。”

戚隐橫剛準備放下手裡的動物泥偶跟大家一起出發，就看到一個官府的差役急匆匆地跑到他們面前，一個晴天霹靂砸了下來。

“大人不好了！城中突然又爆發了五處瘟疫！已經有七人死亡！”

“什麼！”元平被這駭人聽聞的消息砸在原地，怒目圓睜，“快帶我去！”

元平帶着一衆差役腳步匆匆離開，應觀槿也當即吩咐他們從京城帶來的人跟上幫忙，轉頭叫上戚隐橫一起。

卻看到一張明顯不正常的蒼白的面容，“小五？”

“三哥，你們先去。”戚隐橫說完就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大哥大嫂，你們不能有事！

***

戚隐橫一路跑回驿站，氣喘籲籲也絲毫不敢停下，待看到戚卓橫夫婦安然無恙時，戚隐橫那顆懸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