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着點了進去,頁面簡陋到簡直不敢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小說軟件。書架的收藏裡有着幾本書。
都是些爛俗的愛情故事。
裡面的人物名字卻與季年認識的人重合。
甚至——他自己。
這個世界突然變得熟悉又陌生。
最開始季年也覺得搞笑,自己努力了二十幾年終于成為了愛情故事裡的工具人。
他看了裡面的很多小說,看到感覺自己都要不認識字了。
獲得的有效消息,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季年發現,這個世界就是圍繞着幾個人的愛情轉的。
或許還有無數個這樣的世界。
但這不是他該關心的。
陸雲澈知道什麼,又想要知道什麼,他不知道。
季年隻想要改變自己會死于27歲的命運。
“接下來有請季助理為大家緻辭!”
聚光燈投來,季年理了理雜亂的思緒,起身上台緻辭。
“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同事:
瑞龍辭歲,金蛇報福。在這花燈璀璨的時刻……”
今年似乎和以往的每一個年一樣,季年看向台下烏壓壓的衆人。
陸雲澈就像安裝了什麼雷達一樣,在他視線掃過的刹那,沖他挑眉一笑。
神經!
好叭,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季年收拾了下發言稿,下台了。
下台階的時候沒注意,差點被絆倒,踉跄了一下。
季年用餘光小心翼翼瞥了一下四周,沒人看到吧?
台上已經在表演下一個節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正當季年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就看見陸雲澈那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陸雲澈現在新人設是人型追蹤器嗎?
補藥随時随刻盯着他啊!
季年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準備當個鹌鹑,不要再有任何的動作了。
一直到晚宴開始,幸好也沒有發生什麼讓季年再次擡不起頭的事。
按照慣例,他和裴時安要一桌一桌地敬酒。
雖然季年很讨厭喝酒,非常讨厭,但這種場合,他還是得老老實實噸噸噸地喝。
輪到陸雲澈那裡時,季年不由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就怕他作妖。
陸雲澈朝他點了點頭,沒刁難他。
季年杯子的酒喝完了,他走到角落裡再倒一杯。身旁卻突然搭上來一隻手,靠得很近。
季年不用轉身就知道這是誰了。
【又要幹嘛?】
陸雲澈湊得很近,低頭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耳朵上,癢癢的。
季年不習慣與人的距離過近,早在他靠近的時候就想扇他一巴掌解解恨了。
“有什麼事嗎?”
季年不動聲色地拉開與陸雲澈的距離,冷聲問道。
陸雲澈沒有回答,隻是伸手用紙巾擦掉了他嘴角的餅幹碎屑。
【?】
【不是,你是顯微鏡嗎?】
【好尴尬,誰來救救我。】
“謝謝。”
“拿着這個吧。”
“什——”還不等季年說完,陸雲澈塞給他一個酒杯,裡面裝滿了酒。
不……不是酒,是,攪完氣泡的雪碧。
季年開口想要拒絕,卻聽見陸雲澈說“拿着吧,你不喜歡喝酒就别勉強自己了呗。”
說這話時,陸雲澈一貫輕佻,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的雙眼突然變得深邃了起來,可以說的上是……溫柔。
說完,陸雲澈朝他笑了笑,就走了,沒給季年反應的時間。
他好像總是這樣,蠻狠的靠近又輕飄飄的抽身。
某一刻,季年的心錯跳了一拍。
不對。
頓時,季年心裡警鈴大作,他們是不是,太近了。
早在認識之前,他就已經為所有人劃好了界線。
隻有陸雲澈是唯一的例外。
季年軟化到逐漸習慣的态度,甚至默許他的靠近。
陸雲澈像個強.盜一樣,蠻不講理地打破季年處理人際關系的規則。
季年不喜歡這樣失控的感覺。
不喜歡這樣過度的貼近。
不喜歡這種私人生活與工作生活混雜的感覺。
不喜歡。
他厭惡。
厭惡這些越界向他靠近的人。
“季助理?”
裴時安朝他揮了揮手,納悶怎麼這麼久還沒有來。
季年端着酒杯,迅速放空思緒,又變成了那個無孔不入的高冷精英,好像剛剛的動蕩,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畢竟,也沒有人知道。
之後的整場晚宴,季年都在想。
為什麼呢?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失控?
問題最後卻指向了同一個方向:晉江文學城。
季年并不想和陸雲澈玩些你拉我扯的追逐遊戲。
那就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