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下意識地照做,他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擋在他眼前。
“睜開吧。”
季年擡眸,細長的睫毛掃過身旁人修長的手指。
閉眼太久了,現在季年眼前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
這雙手一直擋在他眼前,直到他能完全地适應刺眼的光亮。
“謝謝!”
季年側頭,卻沒想到看見了一張熟悉到讓他之前覺得有點可惡的臉。
【怎麼會是他?】
季年腦中計算人情往來得失的那台機器第一次出了故障,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
【可怎麼又是他?】
陸雲澈微微挑眉,午後的陽光直愣愣地落在他滿是笑意的眼裡,輕飄飄地回了句:
“不客氣。”
“走吧,在這裡太久會堵着其他人出去的路。”
陸雲澈拉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帶着季年往外走。
因為是元旦節,歡樂谷裡的人很多。
随處可見營造節日喜慶氛圍的npc,帶着小孩的父母,成雙成對的情侶,人聲嘈雜。
而他們穿梭于人群之間,手牽着手。
季年所有的思緒都被強制性地暫停,融化在眼前的人山人海與那雙交握的手中。
“年年!”
“我找你找了好久!”
江稚魚激動地沖向季年,感慨道:“鬼屋裡真的好可怕,我再也不瞎嘗試了!”
她像個小炮仗一樣,朝着季年叭叭個不停,但是卻不像平常一樣很快得到回應。
江稚年擡頭,突然發現季年身旁還有個野男人。
這野男人還挺眼熟。
不久前才見過。
陸雲澈?
他怎麼在這裡?
而且還和年年牽着手?
???
察覺到她的目光,陸雲澈不僅不躲,唇角微挑,反而率先開口:“你好呀!”
江稚魚愣了下,“你好你好。”
季年瞥了陸雲澈一眼,示意他先松開手,剛準備解釋就聽到他說
“我叫陸雲澈,我們之前見過的。”
“剛剛和季年在鬼屋碰上了,就正好一起走了。”
江稚魚半信半疑地聽着陸雲澈的鬼話,盡管内心已經瘋狂尖叫,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我是江稚魚。”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季年的發小。”
季年向前走了一步,逃似地站到江稚魚的旁邊。
從鬼屋裡出來到現在,季年的腦子都像是被糊住了,無法思考,甚至與這個世界都隔着一層膜。
“那我先走了,再見。”
陸雲澈深深地看了季年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再見。】
江稚魚把手伸到季年眼前晃了晃,“回魂啦回魂啦!”
“……知道啦!”
“你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就他說的那樣。”
“說嘛說嘛!”
“走啦走啦,我們去看煙花吧!”
季年拉着江稚魚往遠處走,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
【終于糊弄過去了。】
*
生日過完季年每天都忙的要起飛了。
年底了,要辦年會,季年要統籌各個部門的節目,安排時間,場地。
最最最讓季年生氣的是,經常忙着忙着就被裴時安一個電話叫走,讓他去接送謝明霁,偶爾充當兩人溝通的傳話筒。
原書裡這個時候,主角攻受已經你侬我侬了。
雖然時常有點小打小鬧,發生些口舌之争,最後也都會完成生命的大交流,達成增進感情的kpi。
現在……好像除了季年變得更忙了之外,也沒什麼變化。
至少,現在的他荷包鼓鼓!
唯一的變數是陸雲澈。
這個人……太奇怪了。
可偏偏他還是季年自己招惹來的。
惹又惹不起,躲又躲不過,活祖宗一個。
有時能把季年氣個半死,有時卻也人模狗樣的。
他們之間似乎若即若離,忽遠忽近。
什麼鬼形容詞?
又不是情侶。
季年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些奇怪的字眼從腦子裡面趕出去。
年會的音樂聲開的很大,震的人腦子也嗡嗡嗡的。鐳射燈無差别地掃.射着台上與台下的人,隻不過季年作為領導,坐前排,這光線顯得格外晃眼。
陸雲澈也來了。
坐在離他不遠的位置。
即使陸雲澈還沒幹什麼,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做,季年就已經有點慌了。
心煩。
季年是個注重邊界感的人,也很會維持邊界感。
可是陸雲澈就像個蠻不講理的強盜,故意在他的邊界處,進進出出。
是因為晉江文學城嗎?
說實話,關于這個綠色圖标的軟件,季年也沒有多少了解。
隻記得那天他晚上睡覺時狠狠摔了一跤,從床上滾下來,再回到床上時腦子裡面就多了一個綠色的app。
季年以為自己是大半夜的摔糊塗了,沒管。
沒想到第二天還在。
隻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有這麼一個app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