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嘉旅坐在宋世煜的病床前削蘋果。
“我草,紀老師救我狗命了。”宋世煜說,“他媽的查出來個心絞痛老子真是服了。”
“現在好點沒。”萬嘉旅給他遞蘋果吃。
“這也太吓人了,跟我說什麼,心源性猝死,尼瑪,哥們現在腳都還在抖。”宋世煜說,“我回頭請紀老師吃個飯,你就别來了,人家不想見到你。”
“怎麼沒給你前兩天直接整暴斃算了。”萬嘉旅挖了他一眼,“你叫我去我也不去。”
“怎麼了,不追了啊?”宋世煜嚼着蘋果,“昨天看你倆臉色吓得我以為你倆殺人去了呢。”
萬嘉旅鼻子出氣,“媽的,死同性戀還結婚,素質真差。”
“哦。”宋世煜說,“那你不是說人家本來就不是嗎,回歸正軌了不行?”
“過年要在醫院過,我真服了。”萬嘉旅一瘸一拐地躺在隔壁的病床上,“明年怎麼說啊。”
宋世煜說,“咱兩都睡大覺吧,都他媽富二代了還拼什麼。”
“說的也是。”萬嘉旅的腳正常今天可以拆線了,但是老撕裂,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寸。
“你跟你紀老師完事兒了?”宋世煜道,“你都别說,哥們當年罵他可有點兒戳心,還能管我,唉,說起來我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他媽的,可真行啊,你罵他他還能管你死活,我都快死了他跟沒事兒人一樣。”萬嘉旅說,“你說他心怎麼長得啊?”
“诶對了,”宋世煜說,“你們那個事故啊,可能有點天災人禍的意思。”
“什麼呀?你意思有人要謀害寡人?”萬嘉旅沒當回事。
“開發過度,又加上改了河道還是怎麼回事的,反正有些人要吃牢飯。”宋世煜說,“天殺的,這也敢?”
“想要錢有什麼不敢的。”萬嘉旅道,“晚點你挂完這水過年還是回家過吧?”
“嗯,我怕我媽哭,沒說,隻說了胃出血,我說我喝多了。”宋世煜呆呆地看着天花闆,“我爸還把我罵了,說我淨是會鬼混,叫我死外面吧。”
“唉,不過你别看你爸這麼說,他要是真知道你這麼嚴重,估計跟我爹當時差不多,他隻是不知道,别怪他。”萬嘉旅道,“咱倆可真都是,福大命大。雖然我現在煩他煩得要死,但是我跟你說,我埋在那兒的時候真的,不是就運氣好碰上的是他,我估計我現在都沒了。”
“運氣好?”宋世煜道,“你是一點都不看那次事故的報告啊?”
“我看那東西幹嘛,看了心慌。”萬嘉旅狐疑地問,“什麼意思啊?”
“那會兒我們在那棚子裡看監控的時候,說這人太倒黴了,本來都下山走縣道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折回去了,而且視頻裡很明顯了,他過的那一片,樹都已經開始歪了,”宋世煜說,“後來失蹤名單拿出來開始聯系人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是你的紀老師,你說,他折回去找你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呀?現在又搞這些幹什麼呢....”
宋世煜的聲音開始出現電流,開始聽不清。
萬嘉旅的喉嚨不能再發聲。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炸開。
沉重地喘着氣,他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有成腔的酸意要湧出來,
“什麼表情啊,我以為你知道呢。”宋世煜歪了下頭,“怎麼了?這麼多汗呢?低血糖了?”
萬嘉旅沉默地抓過拐杖拄着下床,費勁地坐在輪椅上,就往外走。
“诶你。”宋世煜道,“算了,今天過年啊,别太找事兒。”
——
萬嘉旅又回來了。
他坐在門口開始敲門。
紀榆開門的時候又是一滞。
萬嘉旅面無表情,“我的錘子忘記了。”
紀榆看着桌子上的雷神之錘,拿過來遞給他。
萬嘉旅經過昨天的一遭之後使喚輪椅的功夫增強了,一卡就把自己卡在門檻的縫隙裡。他抵着門,“過年了。”
紀榆不太明白,他穿着居家服,手淺淺地插在兜裡,“嗯,過年好。”
“我沒吃飯。”萬嘉旅的手抵在門上。
但是紀榆就站在門口。
“我吃口飯就走。”他氣鼓鼓的,但是又說不上來的委屈,“我又不要賴在你這個破地方,求我來都不來。”
紀榆歎了口氣,“吃什麼。”
“随便。”萬嘉旅。
紀榆要關門,“樓下飯店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