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我吃藥。”萬嘉旅睜着明亮的眼睛,瞧着紀榆的時候似乎一下子流水的時光開始倒灌,用鼠标在進度條上一下子拉回去從前。
狡猾的,耍賴的,撒嬌的。
明豔的,任性的,嬌縱的。
紀榆有點兒晃神,他的家裡怎麼會出現這個人。
他回神之後把水杯與藥放在桌子上,“你先睡吧,我...還有東西沒做完。”
“不讓。”萬嘉旅拽着他的衣服,整個人都掉出來了一截,“我睡不着,我睡不好。”
“真的要...”
“不要...”萬嘉旅把人扯在床上,躺在他的腿上玩他的手,捏着上面的薄繭說,“我生病啦!”
“吃吧。”
“安眠藥?”
“嗯,沒有感冒藥了。”
“你給什麼我吃什麼,無所謂。”萬嘉旅黏在他的小腹上,呼吸都拍打在上面,“紀老師,你上次說的故事還沒講完。”
“你要聽什麼。”
“聽你講課,講論文也行,你最近在寫什麼?”
“你...恐怕沒興趣。”
“我就要聽。”
“幹預眼軸增長。”
“這是幹嘛的呀。”
“防近視眼。”
“嘿,說的這麼深奧,那就做眼保健操呗,我小時候,我跟老師舉報說宋世煜不好好做眼保健操淨在那瞎看,老師問我認真做了嗎,我說我肯定認真做啦,結果老師叫我們倆都站門口去。”
萬嘉旅有點兒冷,把他的睡袍也蓋在自己身上,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他拽着紀榆的衣服,“紀老師,你抱我睡覺好不好。”
“我真的有東西...沒做完。”
萬嘉旅坐起來把被子裹在身上,“我去外面陪你。”
“不用。”
“跟我還客氣什麼啊,”萬嘉旅穿着一隻拖鞋就要下床,“我回頭買個地毯,買個沙發,我弄個電視,啊不對,你看東西我不能太吵,嘶,要不我也學點什麼吧,總是這麼垃圾的也不行啊,我大學學的破玩意兒都什麼管理管的什麼呀我連自己都管不明白,诶,我想想。”
萬嘉旅絮絮叨叨的,“你這地兒太小了,住我哪兒去吧,我找個搬家公司,我全給你一票兒搬了,這事兒你别操心了。”
“萬嘉旅。”
萬嘉旅的後背一緊,紀榆叫他的全名就沒好事,他背對着他抿了下嘴唇,低着頭瘸過來捂着他的嘴悶在他身上,“别叫大名,我不想聽。”
“我不出去陪你了,我生病了,我吃藥了,副作用很厲害的,我要睡覺了,你,你去忙把。”萬嘉旅又慢吞吞地鑽進被子裡,又鑽出來把藥吃了把水喝了,又鑽進去了。
“你住這兒挺好的。”萬嘉旅在被子裡說,“我,我...”
“睡覺吧。”
紀榆按了下自己的眼眶,站起身出去,帶上了門。
——
夜半的時候萬嘉旅起來上廁所,看見紀榆已經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燈已經滅了,唯一的光源來自落地燈。
光照在他臉上,他刮幹淨了胡子,比五年前好像眉宇處成熟了一點兒,但是瞧着沒有廢墟下硬朗呢。
萬嘉旅偷偷在他臉上偷得一個親吻。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擺動了一下亞克力的小玩具,那張一寸照就搖頭晃腦的。
他從後面抱了一下紀榆,悶在他背上,“紀老師,你就算坐在這裡睡也不跟我一起睡嗎。”
紀榆的睫毛抖動,起來的時候先摸的眼鏡。
他好像略微有點起床氣,嗓子有點兒啞,他戴上了眼鏡,“你睡好了?”
“嗯。”
“那你...”紀榆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送你回去?”
“你要幹嘛呀?”萬嘉旅推了他一把,“你什麼意思啊?”
“就是你想的意思。”紀榆的手指在桌面輕點,“這兒的東西,就是沒來得及收,我很少回來,要...過年了,回來一下。”
萬嘉旅緊緊地咬着下唇點頭,“你趕狗呢是嗎?”
“嗯...”紀榆說,“是這個意思但是表達上面,沒有這麼不客氣。”
“你真有意思,”萬嘉旅無語地笑出來了,“趕我走,行啊,沒問題,你讓我爽一把我就走。”
“你的腳傷,不太适合做這個。”
“那你陪我睡覺,”萬嘉旅說,“約個分手炮。”
紀榆舔了下嘴唇,“我現在可能對你,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