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裡面。
居然躺着一扇隐秘的石門。
拉開厚重的石門。
極其陡峭的石階梯映入眼簾,還微微透着溫潤白光。
落薰提着一口氣。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随即鑽鼻而入。
硫磺?
落薰心感疑惑,彎下腰背,放輕手腳,走下石階……
……
……
極其偌大的地下室。
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在角落散發着盈盈白光,亮如白晝。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蕩蕩的,靠裡的牆面擺滿了極其罕見的奇怪武器。
二十名打着赤膊的工匠專心緻志地敲打着手中的大錘,揮汗如雨。
穿着一身黑衣的慕晚潇站在石桌旁邊,垂頭看着平鋪在石桌上的圖紙。
圖紙上密密麻麻地畫着奇形怪狀的兵器。
一名滿頭白發的矮小工匠指點着圖紙,對慕晚潇說:“殷孟将軍此次帶回來的精鐵十分适用,隻要我們加緊鑄造,調試數遍,相信……很快就能夠成功鑄造出無堅不摧的火炮。”
慕晚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期待,卻又臉有隐色。
天涯說:“隻要成功鑄造出火炮,摧毀北疆軍隊簡直易如反掌!”
慕晚潇說:“不能輕敵。”
白頭工匠:“除卻火炮,我還重新設計了幾款戰場上能用的火器。例如這款,火鳥神箭。”
天涯問:“何謂火鳥神箭?”
白頭工匠解釋:“把适量的火藥,放在精鐵鑄造的密封箭頭之内。箭頭射進目标産生的熱力,能夠迅速點燃箭頭裡面的火藥。火藥燃燒爆破,威力非同小可。火鳥神箭雖不如火炮威力強大,卻勝在攜帶方便,将士們用起來也會十分得心應手。”
慕晚潇問:“多久可以鑄造出火炮和大量的火鳥神箭?”
白頭工匠:“有了制造火炮的經驗,制造火鳥神箭不難。但是,無論火炮還是火鳥神箭,其中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甚至精鐵外殼的打造純度,都需要經過多番調試,才能确保達到各自最好的效果……”
慕晚潇說:“可否告知确切時日?”
白頭工匠:“為了保密,我們隻有二十名工匠……就算不眠不休……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慕晚潇說:“那便辛苦你們了!”
白頭工匠突然痛心疾首地控訴:“北疆長勝君暴戾成性,用極其兇殘的手段殺害我們無辜的家人!如此豬狗不如的暴戾之徒,人人得以誅之!隻要能夠為殲滅北疆長勝君獻出一分綿薄之力,我們拼上性命也值得!”
工匠們更加用力地敲打手中的大錘,用行動表示贊同白頭工匠的話……他們臉上揮灑的不隻是汗水,還有男人不輕彈的眼淚。
慕晚潇說:“本王爺答應你們……”
突然。
一陣窸窣聲傳來,打斷了慕晚潇的話。
慕晚潇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天涯搶先一步跑過去……
愣住了。
天涯扭頭,對慕晚潇說:“是……未來王妃。”
落薰?
慕晚潇對白頭工匠示意不必驚慌,大步走過去……
果然。
落薰就站在門洞之外。
“你怎麼會在這裡?”慕晚潇劈頭就問——落薰通常一覺睡到天亮,極少在半夜醒來。就算醒來,也不應該找到這裡來。
“我……”
落薰的喉嚨莫名發緊,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隻能傻傻地瞪圓眼珠看慕晚潇。慕晚潇的身影在她眼前不斷晃動,慕晚潇的嘴巴在她眼前不斷張合似乎在說話,她卻什麼都聽不見……仿佛眼前的慕晚潇隻是夜明珠晃出來的虛幻影子,并不是真的。
慕晚潇徑直拉起落薰的手。
拉着落薰走上石台階,走出假山,走出後院,向房間的方向走……
落薰突然停下了腳步,甩開他的手。
慕晚潇很重地歎了一口氣,回頭,看向落薰。
“為什麼要偷偷制造火器?”她總算找回她的聲音。
“我猜……”他目光幽幽地直視她,“你方才已經聽見我們的對話了。”
“為了對付北疆長勝君?為了戰勝北疆軍隊?”
“嗯。”
“你知道火炮的威力有多大嗎?”
“火炮威力巨大,所以才能戰勝北疆長勝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動用火炮……會死很多人的!”
“一戰功成萬古枯。”他看着她,“當初,稜蒙炎到南域要汐惜,你也十分支持我們應戰的……不是嗎?”
“那時候我怒火中燒,所以才會……”
“這是唯一的辦法。”他嚴肅地看着她,“如果北疆長勝君再次兵臨城下,我不想再任他魚肉。我更加不想坐以待斃。”
“可是……”
“還有汐惜。”他打斷她的話。“我答應過汐惜,一定會把她接回南域的。雖說北疆長勝君把汐惜冊封為後,但是北疆長勝君性格乖張,陰晴不定,誰知道他會不會……”
慕晚潇沒有往下說。
落薰卻已經聽明白慕晚潇的意思了——她也有同樣的擔憂,她也同樣擔心關心慕汐惜。
落薰雙手拉起慕晚潇的右手,凝視慕晚潇道:“我很慶幸,我的男人不是懦弱之人。我也很慶幸,我的男人是無懼北疆長勝君的真英雄。但是……事情沒那麼簡單。”
“何出此言?”
“你有沒有聽說過,為什麼北疆軍隊能永遠打勝戰?為什麼北疆長勝君是常勝軍?”
慕晚潇搖了搖頭。
北疆的事情本就難以打聽,更何況是這般關鍵的事情。
落薰神色凝重:“北疆長勝君……把軍隊家屬全都圈養起來了。”
“圈養?”
“說得好聽是圈養,實際上就是圈禁。如果打一場敗戰,士兵獵殺一人,将軍獵殺全家。而且是用極其殘酷的手段獵殺……”落薰打了一個恐懼的冷顫,“你敢相信嗎?淩遲居然是最仁慈的死法。”
“北疆長勝君暴戾冷血,手段當然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