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彩閣是一座三層高的木制建築,閣内雕欄玉砌,小橋流水,戲曲歌舞一應俱全。
作為東道主,江衡玖親自為兩位貴客倒酒,顯得特别殷勤。
歌姬的彈唱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絲絲耳耳傳入屋内。
往常讓江衡玖閉眼沉醉的樂曲,這次卻提不起絲毫興趣,酒液香醇,滴滴答答落入杯中,還沒喝入口中就感覺醉了。
第一次直面如此兩張絕色容顔,江衡玖整個人都緊張兮兮、毛手毛腳的。
見過如此驚豔絕倫的男子之後,他才知曉何為蓬荜生輝了。
兩根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夾住杯底,将酒杯推至一旁。
江衡玖目光不由自主跟随移動,直到酒杯碰至桌面,發出一記不輕不重的聲響。
“哎呀。”他懊惱不已,這才發現自己竟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倒個酒也倒不好,幸虧旁邊那位看着面冷的公子提醒。
看來自己誤會他了,原來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江衡玖對着阿九露出感激的微笑,阿九面無表情冷漠臉。
酒過三巡,雙方就開始稱兄道弟,這裡的兄主要是楚笙,弟是江衡玖。
阿九冷冰冰的性格,江衡玖在他那裡碰了幾鼻子灰以後就不再使勁了。
回客棧的路上,阿九一聲不吭悶頭往前走。此時的路上已無攤販,零星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月上柳梢頭。
楚笙懶洋洋地在後面跟着。
夜風一吹,殘留的酒氣就被吹散了,楚笙眼睛清亮亮的,臉頰紅撲撲的一片。
眼看着阿九的背影越來越遠,月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長,路過一個巷子口,徹底看不到蹤影。
“哼唧,幼稚。”楚笙嘴裡含糊嘀咕,說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話,自認為腦子是清醒的。
但是身子有點不聽使喚,索性雙手一攤,整個人無力地蹲在地上。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英雄小哪吒……”嘴裡哼着歌曲,楚笙對着腳下一根不知名的綠色野草一頓刨。
刹那間塵土翻飛。
一道黑影立在楚笙面前。
楚笙皺了皺眉,哪來的大靴子,很不高興地扒拉了兩下靴子,沒扒動,索性慢吞吞地轉了個身,一隻手還拽着地上的草。
但是随着他一動,這隻靴子也動了,牢牢立在他的前方。
楚笙嘴巴一撇,哪來的壞靴子?把他的光都遮住了,這讓他怎麼拔草,怎麼哄某人開心。
楚笙氣呼呼地頭一仰。
啊?⊙?⊙!
啊啊啊╮( ̄▽ ̄)╭
哪來的絕世大帥哥!帥( ̄▽ ̄)σ"
歐耶歐耶歐耶,帥哥正看着我。( ̄▽ ̄@)
楚笙手中一用力,剛才還牢牢釘在地上的野草“嗖”得一下拔了出來,帶着身體直接後倒。
楚笙:“嗯?”
地震了?
腦袋暈暈乎乎,人也暈暈乎乎,然後就暈暈乎乎不知怎地就倒在了大帥哥的懷裡。
頭頂傳來一聲綿長的歎息,楚笙軟綿綿地靠在堅硬滾燙的懷裡,腦袋在上面蹭來蹭去的。
“笙笙,我該拿你怎麼辦?”阿九輕輕撫摸着楚笙纖長白皙的脖頸,雙眸微低,顯得愈發深邃黑沉,“我感覺越發不受控制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楚笙美美地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
昨兒個似乎做了個好夢!
“咦,哪來的野草?”楚笙好奇地拿起桌上的植物,抖了抖,細弱的根部上面,還新鮮的塵土撲簌撲簌得往下掉。
有些人宿醉之後,第二天就不會有任何印象。有的人就算喝再多的酒,也會對前一天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而我們楚笙明顯就是前者。
楚笙跑到隔壁房間,像模像樣的先敲了兩下,未等應答就開門進去,“阿九,我餓了!”
還以為能看到一些什麼限制級的畫面,比如說不雅的睡姿、打呼噜什麼的,見到的卻是穿的整整齊齊的阿九。
兩人一起走到客棧大堂吃早食,點了兩碗小米粥,一屜小籠包,一碟鹹菜再加兩塊蒸餅。略等一會,熱騰騰的飯食很快就被端了上來。
吃飽喝足後,桌上隻剩下空空的碗碟。楚笙看了眼門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笑着說道:“昨晚拜托江公子幫忙尋找這附近最近是否有人家失散兄弟的,希望有所收獲吧。”
昨天這一波社交,楚笙覺得很有用。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本地土豪打好招呼,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貨。
随即,楚笙又撓了撓下巴,疑惑道:“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我隻記得和江公子喝完酒後……”他皺眉回憶,不自覺咬起了手指,“之後就完全不記得了。”
怎麼回來的?
阿九望着眼前的人,想到最晚他在背上手舞足蹈又哼哼唧唧的樣子,到房間後也不老實,磨了好久才将他手中緊緊拽着的野草取下來,本想丢掉,但看他寶貝的樣子,又放在了桌上。
想到這裡,壓住了聽見某個名字泛起的不舒服的心緒,笑着調侃道:“一路擡回來的。”
楚笙捂臉,深感丢人。
阿九壓根不想提什麼江公子,也對找失散的哥哥毫不在意,轉移話題道:“阿笙,你覺得幽靈城的背後之人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