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定決心,悅遊道姑也不再含糊:“姚黃将她的全部修為凝聚在内丹,我将内丹取出放入蕭六郎體内,再用一種秘術将其催化讓他順利吸收。”
“什麼秘術?這個過程是可逆嗎?”東隅點出關鍵。
悅遊道姑長出一口氣:“這正是我憂心的問題。”
“百年前道門出個名為‘玄牝劫’的禁術,可以丹田為鼎爐,逆轉周天采補萬物精氣,後來被各路邪魔妖道學了去,将同族的妖氣或魔氣吸出,收為己用。
“‘玄牝劫’十分邪門,與‘移魂術’并稱世間兩大禁術,我曾在師門收繳的典籍裡看過,當時年幼無知,學會了一招半式,差點釀下大錯……”
悅遊道長閉了閉眼,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良久,她看向自己的手:“多年後,為了救人,我再一次啟用了它。”
“我原本一直擔心,自己道法不夠,不能完全讓蕭六郎消化,内丹又重新聚氣凝在肺腑,若隻是這樣,那内丹仍是可以護住他的心脈……
“然而懷璧其罪,那顆有着一千年精純修為的内丹,會被各路妖魔鬼怪所觊觎……若是那内丹被奪走,我就真沒辦法了。”
東隅豁然起身:“您的意思是,此時蕭郎君的救命内丹已經不在了?”
悅遊道姑臉色灰白,點了點頭。
“你先前說要求證一些事情,有結論了嗎?”墨淮桑冷聲發問。
悅遊道姑瞟了他一眼,雙目微露詫異,出言輕諷:“還以為你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随後轉向東隅:“當初我親自把姚黃的本體移到洛城青橙山深谷,那處靈氣充沛,是個極好的修行之地,但我這次去,她已不在那裡,我懷疑……”
悅遊道姑沉默下來,似是對自己的推測非常不确定。
“您懷疑是姚黃後悔了,尋來京城取走了自己的内丹?”
悅遊道姑遲疑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東隅轉身看向面色蒼白如紙的蕭梓童,暗暗歎氣,若真是那姚黃花妖找來,也隻是拿回她原本的東西,這無可厚非。
“實不相瞞,我曾經在院中牡丹花從處捕獲過妖氣,這間卧室也曾有妖現身。”東隅決定坦誠相告。
“你?也是修道的?”悅遊道姑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東隅,滿眼不可置信。
“我算半個修道的吧,”想起崔道長的叮囑,東隅及時刹住,含糊道,“主要是有個厲害的法器……”
突然,一道金光從床尾竄出,歡快地繞着東隅轉圈。
小金靈聽到小主人的誇獎,徑直飛出。
“啪!”
悅遊道姑猛然甩出九節鞭,厲聲道:“你究竟是誰?這小金蛇到底是誰給你的?”
東隅傻眼,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怔愣在原地。
小金靈護主心切,快速在東隅身前轉換成戰鬥模式,高昂着蛇頭跟九節鞭對峙。
“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事你找薛老頭去,欺負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是你們靈寶派的傳統嗎?”墨淮桑懶洋洋地伸着懶腰,優雅得像一隻貓。
悅遊道姑放下持鞭的手,鐵青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轉圜,瞪向東隅:“薛儒九是你什麼人?”
東隅回神,趕忙揚手将小金靈招呼入袖,對她恭敬一禮:
“仙姑見諒,我因不知為何開了天眼,能見鬼,可視妖,便跟在薛道長身邊,學些保命的道術,這條小金鞭是薛道長贈我護身的法器。”
“好好的姑娘家,跟個沽名釣譽的臭道士混,真是白瞎了眼。”悅遊道姑面色和緩了些,嘴裡卻依然不饒人,“既然如此,本道就先告辭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除妖救人,哼!”
悅遊道姑怒氣沖沖摔門而去。
“仙姑……”東隅追到門外,眼睜睜看着那身素色道袍轉眼間消失在路口,“……留步啊……”
墨淮桑沒什麼用心地勸慰:“行了,薛老頭惹下的桃花債就讓他自己還去,你沒有被遷怒挨打就偷着樂吧。”
“可是蕭郎君怎麼辦啊?”東隅急得團團轉。
“現在情況不是很明朗了嗎?要麼是姚黃花妖,要麼是别的妖,你就帶着小金蛇去追不就完了嘛。”
小金靈從東隅袖中探出頭來,似乎朝墨淮桑橫了一眼。
墨淮桑涼涼的眼神掃過來:“這小氣老頭,連好用點的法器都舍不得給。”
東隅忙上手安撫,避免再讓它惹禍。
頭疼,她跟這小家夥還處于磨合期,薛道長說要早點跟它心意相通,不然用起來不順手。
何止不順手啊,面對她的需求,它簡直是已讀亂回。
先前聽到她誇法器厲害,就突兀地飛出來,惹惱跟崔道長有舊怨的故人。
方才感應到她對墨淮桑的小抱怨,就鑽出來給他甩臉色。
小金靈啊小金靈,你家主人是個誰也得罪不起的小神婆,别沖動,乖啊。
東隅在心底默念道,感覺到手中的小金鞭不再躁動才停下。
“您說得對,蕭郎君的内膽已經被取走,那妖應當不會再找來,也隻能我們主動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