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蓋瑞花了兩美刀從曼哈頓中城的一家麥當勞買到了一隻雙層吉士堡。他幾年前就在大街上安了家,每天靠快遞紙盒和垃圾堆裡撿來的被褥睡覺。
蓋瑞三兩口吃完漢堡,準備沿着中央公園附近的街道轉轉,看看有沒有通宵加班的有錢白領,讓他能在條子還沒出動的時候搶上幾十塊錢,作為接下來幾天的日用花銷。
很快,他在公園裡的一張長椅上看見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看起來超乎尋常的有錢——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絲絨鬥篷,包裹着質地柔軟細膩的綢緞襯衫,那種光澤蓋瑞隻在第五大道的高奢服裝店櫥窗裡看見過。即便如此,他全身上下的奢華服飾加起來也不及一頭淺金色的長發耀眼。
蓋瑞搓了搓手。
面前這個睡得昏天黑地的有錢人看起來十分瘦弱,臉色蒼白得像是一具死了三天的屍體。
他估計都經受不住我的一拳頭,蓋瑞想。
這個男人手上有一枚古樸典雅的銀色戒指,流暢的蛇形纏繞,蛇頭上鑲嵌了一枚小小的祖母綠。
這一定不便宜。
蓋瑞觑着男人沉睡的臉,伸手去摘那枚戒指。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偷偷跑路。”
蓋瑞僵住了一下。
戒指的主人醒了,他有一雙看起來不似活人的灰色眼珠,盯着蓋瑞的時候像一條馬上就會咬人的毒蛇。
蓋瑞幹脆抓緊了戒指,想要立刻将它搶到手中,但陌生男人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直沖着蓋瑞的鼻子狠狠來了一下。
鼻血過了兩秒才流了下來,男人出拳的手倒仍然是養尊處優、幹幹淨淨的樣子。
“把它給我!”
蓋瑞氣急敗壞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彈簧刀——這是他最常用的武器。
“不行。”男人搖搖頭,“你是哪個幫派的?你至少得跟他們要一把槍,才能有點底氣搶我的東西。”
蓋瑞捏着彈簧刀朝他沖了過來,緊接着蓋瑞聽見一句他從來沒聽過的語言,但發音聽起來像在罵他是個傻子(Stupefy)。
那個男人在他面前揮了揮一根小木棒,他便立刻昏睡了過去,身子一晃、倒進了一旁的籬笆裡。
“一忘皆空。”
另一句咒語緊跟着發出,隻可惜蓋瑞已經聽不到了。
詹姆斯·哈裡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的那枚隻會惹禍的馬爾福家主戒指,沒趣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他人生最低谷的第二天清晨,他想自己值得一個清靜的早上,隻可惜這個吝啬的世界甚至連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他。
詹姆斯剛剛坐起身,他使用的這副近親繁殖出的身體有着遺傳的貧血症狀,正滿目暈眩、臉色發白,還不得不蓄力解決一個靠搶劫維生的流浪漢,花整整兩個魔咒的功夫給無妄之災掃尾。
他靠在長椅的椅背上喘了一會兒粗氣,然後起身把椅子邊的兩杯喝空了的可樂瓶塞進垃圾桶裡,不管不顧地選擇了幻影移形。
***
“好久不見。”
詹姆斯揮動魔杖,憑空變出一束天堂鳥,彎腰放在墓碑前。
“怎麼樣,這招挺神奇的吧。”他不無感慨地說着,“放心,我不是去百老彙演魔術了,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雖然也差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