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無雲向來不發感慨，但此刻，聽琴澤說了這些夢話，卻也不由地覺得一絲慶幸，倘若他當真把琴震海殺了，恐怕琴澤整個餘生都要跟他勢不兩立了。

"别動！"寂無雲側朝琴澤的耳朵命令了一句。

琴澤怕是想聽也聽不到，隻自顧自繼續說着醉話，"寂無雲，我甯願你我從未相識…"

話音未落，寂無雲突覺腳下一滑，下一刻已然天地颠倒，兩個人一道摔進了厚厚的雪堆裡。寂無雲翻身把琴澤從雪裡挖出來，扶他坐起來，卻不料琴澤突然雙臂一伸，把他的脖子摟了個結實。

寂無雲本來就痛得行動不便，被這麼一撲，便又仰面跌回了雪裡，睜眼，正好對上天上一輪明月。他素來不辯解，但此刻卻覺得胸口有些堵，想對琴澤說點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寂無雲，我恨你！"琴澤突然吆喝了一句，把眼淚鼻涕都蹭到寂無雲脖子上，"為何收我為徒？我不想！為何别人都行，我不行？你告訴我啊！為何？這究竟是為何！"

"為何？"寂無雲望着月亮輕聲重複了一遍琴澤胡言亂語中的兩個字，心中似乎又沒有原先那麼堵了，即然琴澤有這麼多的疑問，那便在往後的日子裡，幫他尋根問底就是了。

雪花遮住了眼睛，寂無雲覺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失去知覺了，正想着要怎麼起身，就聽見一串馬蹄聲朝他們這邊來了。

馬兒在二人身邊停下，用腦袋把寂無雲從雪堆裡扶起來。寂無雲拍拍馬脖子，心下由衷地把雷鳴稱贊了一番，扯掉馬自己咬斷的缰繩，抱着琴澤爬上馬背。

坐在馬背上遠眺，滿目是晦暗的雪青色，此情此景使得寂無雲想起琴澤給他講雪山經曆的情景，不由地把摟着琴澤的胳膊緊了緊。那時琴澤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與鬼王十分親近的關系以及那些刻意隐瞞的細節，讓他忽然有種感覺，覺得現在他自己似乎比琴澤本人更想知道那些琴澤心存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