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狐一貓一輪月,一人一杯一廂愁。
琴澤把手中的酒碗高高舉起,吐字含混地吆喝着,"來,機會難得,不醉不歸!"
時值子夜,節慶的熱鬧勁兒正酣,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似乎比他們剛到的時候更加喧嚣。街邊很小的一處米酒攤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幾乎可以被忽略。琴澤坐在昏黃的油燈下,寂無雲坐在他對面,在陰影中看着他喝到飄起來,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在吆喝些什麼。
"不早了。"寂無雲看了眼夜空中似乎跟他叫上勁兒了的月亮,放下了手上的酒碗。
"哼!"琴澤聞言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氣道,"貓妖,休要食言,你答應了陪我喝個盡興,便要說到做到!"
看着那面色绯紅,眼含水光的孩子氣模樣,寂無雲對自己答應讓琴澤喝酒的事情頗為後悔。他當真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琴澤的酒量依舊毫無長進。
"我可沒答應你喝醉。"寂無雲伸出食指在琴澤眼前畫起圈來。
琴澤便跟着那指尖轉起了腦袋,片刻,才曉得是寂無雲在戲耍他,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去抓,不料,指頭沒抓着,反而弄得自己腳下不穩,狼狽地往一邊歪了過去。
酒家聞聲看過來,寂無雲擺了擺手道,"無礙。"說完,給了酒錢,把栽進他懷裡的琴澤背了起來,走出了攤子。
仿佛背着千金重擔,寂無雲背着琴澤在嘈雜的人潮中晃晃悠悠地邁着步子。不知走了多久,一滴汗進了眼裡,他停下腳步,才發現身邊安靜的出奇,街邊的攤子不知何時已經收了,隻剩下被踩得雜亂無章的雪堆。正看着,雪又開始下了,背上的人突然不安穩地扭動起來。
"你怎麼能!"琴澤突然大吼了一聲,繼而帶着哭腔咕哝道,"你怎麼能殺了他!那是我爹!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