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澤喝醉了卻沒能像個醉漢一般睡死過去。複雜的夢糾纏往複,他最終在驚吓中醒來,大汗淋漓地起身,想也沒想就翻身下床四處尋找,待與人視線交錯,才意識到寂無雲正在看着他。
琴澤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恐怕寂無雲已經盯了他不是一時半刻了,不然那臉上怎麼沒有半點驚異之色。他擺出一幅一不做二不休的無賴神色,朝寂無雲翻了個白眼,擡起袖子草草地擦着臉上的汗,正想着配合氣氛該說些什麼惡劣的言辭,突然聽見寂無雲那邊有了點兒動靜。
粗瓷的蓋子輕碰砂鍋邊緣發出一絲并不悅耳的刮擦聲。寂無雲把蓋子放在一旁,拿木勺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東西放在桌上靠琴澤那個方向,說道,"吃完上路。"
這下連腹稿也不用打了,琴澤使勁摸了摸脖子上的汗,快步走到桌邊坐下,抓起勺子就吃,吃了一口,嘀咕了一句,"半夜三更的還有人賣粥?"
不料寂無雲竟然接了他的話把兒,答道,"我做的。"
琴澤的心突地猛跳了一下,翻翻眼皮,一臉嫌棄地說道,"切,怪不得那麼難吃。"
正如琴澤預料的那樣,寂無雲對這話保持了沉默,拿起木勺攪動砂鍋裡的粥,待琴澤喝下去半碗之後才再度開口,問道,"你夢到了什麼?"
這場噩夢琴澤大部分都忘了,獨獨記住了結尾,他夢到寂無雲死了,所以才會驚醒尋找。不過他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隻道,"與你何幹?"
寂無雲眼神掃過來,心說你那夢話自始至終隻有"寂無雲"三個字兒,如今卻道與我何幹,也罷,既然不想說我也無意強求,便道,"罷了。"
待琴澤喝光了整整一鍋粥,二人便上路了。
"怎麼就你和我?他們呢?"琴澤待雷鳴邁開步子,不由地四下張望。
"兵分兩路。"寂無雲說着把琴澤的帽子扣上,一夾馬肚子,雷鳴便狂奔起來。
琴澤在馬上颠簸着,被一股酒氣籠罩,不由地回想最近寂無雲當真嗜酒如命,幾乎日日酒不離手,然而想來想去,卻百思不得其解,苦于不能明着問,恨恨地把帽子使勁兒往下拉蓋住自己整張臉。
夜冷風大,琴澤本來打算窩在寂無雲懷裡再睡一覺,可總覺得寂無雲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結果想得入了神,全然不知雷鳴已經帶着他們鑽入了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