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本來訂的是晚上的機票,因為陶斯允的事改簽到了中午,提前幾個小時回來了。
陶斯允坐在桌子對面,趕在陶潛教訓她的前一秒搶先開口說:“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酒吧夜店KTV都可以去。”
見她現在還完全搞不清楚重點,陶潛終于從手機裡擡起頭,壓着心裡的火,眼睛毫無溫度地看向她,“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麼。”
陶斯允眼神飄忽,不敢看哥哥,悻悻地說:“好像是……六十八個吧?”
“陶斯允,你到夜店幹什麼去了?失戀了?學人買醉?”
“……”
陶斯允本來還挺心虛的,聽到這句話以後悄悄白了陶潛一眼,膽子也大了起來,“你才失戀了。”她一臉無語地解釋道:“邊澄子昨天心情不好,打電話約的我,所以我才陪她去的,我們就待了一會兒,還不到一個小時。”
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被人拖着關在衛生間裡了,要不是正好碰見喬楹,他都不敢想後面會發生什麼。
想到這裡,陶潛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和你動手的人是誰?你倆之前認識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發問,陶斯允遲疑了,她不打算告訴陶潛昨晚是和嚴芷如起的沖突。
陶潛除了知道嚴芷如是嚴斌的女兒以外根本不清楚她和嚴芷如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當年嚴斌把嚴芷如接到家裡,秦如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和秦舒,也囑咐陶斯允不要說。
所以從小到大一直被大人教“如果被欺負了一定要及時告訴家長”的陶斯允在第一次被嚴芷如欺負以後,為了保守住小姨的秘密,并沒有選擇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和哥哥。
在和嚴芷如住在同一個房間裡的那些日子,陶斯允的身心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折磨。對于她來講,這是為數不多她不願回憶的一部分過去。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秦如也已經不在,說那麼多也沒有意義。
陶斯允不想再提。
“沒誰,我們不認識,就是夜店的酒保。我去拿水不小心撞到她了,當時又急着去找邊澄子,她覺得我态度不好,拽着我不讓我走,然後我們就發生了争執。”
“以後不準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陶潛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成年了也不許去,除非你想挨打。”
“知道了。”陶斯允小聲嘀咕:“我本來也沒打算再去。”
她可不想再碰見嚴芷如了。
陶斯允忽然想起來陶潛把智能門鎖密碼告訴了許霁的事,對此她表現得十分介意。
恐怕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介意的吧,陶斯允一臉幽怨,“你怎麼能随随便便就把家裡密碼告訴别人,萬一他要是壞人怎麼辦?”
雖然這個概率基本為零,但陶斯允還是對許霁知道了她的家門密碼耿耿于懷,倒不是因為别的什麼,而是因為……這個密碼和許霁以前的鎖屏密碼是一樣的。
主要是怕他多想而已。
她之前設置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在六和八這兩個吉利的數字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索性就取了中間數。
許霁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設置和他一樣的密碼?
應該不至于,都這麼多年了,他的鎖屏密碼也許早就換了。
陶潛哼了聲,又冷冷道,“你這丫頭有被害妄想症麼?要不是他及時進來的話,我估計你今天要被整棟樓的住戶投訴。”
陶斯允眨了眨眼,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一臉無辜,“投訴我什麼?”
“擾民。”
“……?”
“許霁說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喝醉了在陽台上開演奏會來着。”
“我沒有!”陶斯允下意識反駁,“昨晚下雪了,那麼冷,我有病麼去陽台?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而且——”
話說到這兒,陶斯允及時住了口。
“而且什麼?”
而且……陶斯允在心裡默默補充道:許霁明明說她把他壓在落地窗上……
隻有雙面采光的客廳才有落地窗,陽台在卧室裡。
面對陶潛的追問,陶斯允心虛地解釋:“我醒來的時候大提琴是在客廳的地上,不在卧室……”
見她一臉認真為自己辯解的模樣,陶潛輕嗤一聲,“行了,現在别糾結你的‘作案現場’到底是在卧室還是在客廳了,人證物證俱在,叫什麼屈。”
“……”
“作案現場”這幾個字從陶潛嘴裡說出來以後,陶斯允覺得這形容似乎還挺貼切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張列好的罪證單——
作案人:陶斯允
受害人:許霁
作案時間:昨晚01:00~03:00
作案現場:客廳落地窗前
至于作案經過,她現在是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罪名的話,(?)未遂?
……
陶斯允覺得太羞恥了,實在不太想面對這個罪名,于是隻能一臉尴尬地轉移了話題,“那個,哥哥,昨天晚上你‘朋友’送我回家,我還沒想好怎麼謝謝她呢。”
陶潛倒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不用謝。”
“你說不用就不用啊!”
“要是口頭感謝就算了,用不着。”陶潛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手機,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好奇,“你想怎麼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