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要請人家吃頓飯吧?”陶斯允看了看哥哥的臉色,提議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要不你替我請她吃頓飯?”
“行啊!”陶潛食指輕輕敲了敲手機,暗下去的屏幕立馬亮了起來,手機鎖屏壁紙上面赫然寫着兩個鬥大的字‘還錢’,“把上午轉給你的錢還我,我再替你送一面錦旗。”
“……你怎麼這麼小氣,還有,你能不能把這個壁紙換掉,多難看啊!”
“咱倆誰小氣,不是你這丫頭非讓我請别人吃飯?合着我不光要替你請客,替你作陪,還得自掏腰包替你買單是吧?你好意思麼?”
陶潛滿臉都是“我在替你辦事你居然還想占我好處”的吃虧表情。
别人看不出來,可陶斯允知道,她哥的尾巴馬上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陶斯允撇了撇嘴,實在受不了陶潛了,忍不住說:“我這難道不是在給你制造機會嗎?正中你下懷,你心裡明明願意得不得了。”
還裝什麼啊!
***
陶斯允被陶潛教育了一頓以後不忘關心邊澄子,抽空給閨蜜打了個電話。
邊澄子昨晚醉得厲害,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嗓子都是啞的。
“桃樂絲,我昨晚好像喝斷片兒了,跟失憶了似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說着,邊澄子突然戲精上身,在電話那頭捶着腦袋!一人分飾好幾個角色,在床上蹬着腿不斷地翻滾,誇張地演了起來,“啊!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裡?你呢,你又是誰?”
“我是阿強啊!阿珍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曾經山盟海誓要永遠在一起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嗎?!我不信!我絕不相信!!醫生呢?醫生!你快來看看,她醒了,可是卻不記得我了。”
“不要碰我!你不許碰我!!走開啊!!!”
“這位病人請不要激動,先躺下。”
“阿珍你看着我!聽我說,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相愛,卻因為我家裡窮,遭到你家裡人的反對,硬是棒打鴛鴦,活生生拆散了我們!那年你十八,我二十,我帶着你從村裡私奔跑了出來,一路上的驚心動魄你都忘了嗎!!!”
“天哪!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嗚嗚嗚……阿強,我真的好沒用……”
“……”
邊澄子倒是演爽了,陶斯允捂着腦袋一頭黑線,隔着手機她都能想象到邊澄子在電話那頭尬演的畫面……
心說,失憶的豈止是你啊!
陶斯允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問魏陸和了嗎?到底是不是他告訴梁景朝的?”
邊澄子一聽到這個名字立馬就恢複了正常,戲也不演了,“不是他說的。”邊澄子毫無感情地說:“反正從今天起這号人在我這裡算是已經死了,等我回京浮把以前的日記本都翻出來以後找塊兒地埋了,就當是他的墳堆。”
“……”陶斯允被她逗笑,“你也太有創意了吧,我隻聽說過衣冠冢,你這算是什麼?埋葬過去?”
邊澄子歎了一口氣,苦逼地吐出了四個字:“埋葬青春。”
***
陶斯允一整天都沒有收許霁轉給她的房租。
因為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兩千塊錢“打賞費”。
到了晚上的時候,許霁忽然發來一條消息:【李歡剛才給我發微信了】
陶斯允剛編輯完“她給你發微信幹什麼”這幾個字,還沒來得及點擊發送,他又發了條消息。
許霁:【她說開放日那天抽不出空,問我有沒有時間陪你回學校,我說有】
陶斯允把剛打好的字一個一個都删了,一行字打了删,删了又打,終于洩了氣,返回列表,找到李歡的微信,刷屏了無數個炸毛的表情……
對話框上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然後忽然就沒了動靜。
遲遲等不到消息的許霁戳了戳她的頭像。
【我拍了拍桃樂絲的肩膀被她說同學你很沒有禮貌哦】
“……”
許霁想象了一下陶斯允說這話時的語氣,嗤笑一聲。
賣什麼萌……
許霁假裝沒看到,一分鐘以後:【一起去?】
終于,陶斯允發了一個表情包,食指碰拇指,一個動态的“OK”手勢。與剛才她給李歡發的表情相比,顯得特别文靜乖巧。
陶斯允在有些事情上很被動,基本上就是别人推一步她才肯往前走一步。
明明自己已經做出了肯定的決定,但表面卻裝作很不情願,或者為難的樣子,總是對别人說“我想一想” “我考慮一下……”
往往猶豫好半天,最後在别人期待的目光中,惴惴不安地點頭,非常矜持地說:“那好吧……”
陶斯允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應該屬于“社交羞恥”的一種表現,并不嚴重。
正當她東想西想的時候,許霁提醒她:【錢收了】
“……”
陶斯允瞅了一眼已經從“作案現場”歸位的大提琴,心存愧疚的她大方對“受害人”表示:【不用了,就當是我給你的一點精神損失費……】
雖然她自認為受到的精神損失要比他多很多。
許久後,正當陶斯允以為他不會再回複,準備要睡覺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許霁:【占完了便宜,就打算用這點錢打發我?】
“……”
陶斯允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往上面劃,一直翻到早上他轉賬的位置才停下來,然後毫不猶豫地點了收款,用實際行動終結了他們逐漸跑偏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