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泱的注意力卻跑到了别的地方:“你們這麼快就稱兄道弟了。”
“……”沈雁風有些無奈,“重點不是這個,師妹——”
“好好好,你繼續。”楚時泱被他拖長的語調喊的臉色微微發紅,隻得道。
“他身上……”沈雁風還沒說完,馬車猛地往前一滞,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是官兵。
“夜間不能外出,你們的路引交出來。”
馬夫在身上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路引放到阿琪的包裹裡了。他有些為難地說:“大人,小的忘帶了,可否通融一下?”
“忘帶?哼,來人,把他們連人帶車全部押送回去。”
幾名官兵一下子包圍住整個馬車,竟是要強行拿下。
沈雁風不想多生事端,他取出陸府的令牌,正打算交與官兵時,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黑夜裡出來。
“哎呦!”
“誰!誰敢打我。”
“鬼啊!”
接連的哀嚎聲響起,沒一會,馬車旁邊就橫七豎八地躺下了一排官兵。唯餘領頭的官兵還站在原地,但他神色驚恐,一動也不敢動。
一道利刃穩穩地架在他脖邊,刀鋒直對,雪亮的匕首閃過寒光。
官兵滿臉害怕地喊:“我乃三皇子麾下的,你怎敢傷我?”
黑影卻一聲不吭地将刀鋒送進一步,甚至割出了血痕。
“阿琪?”馬夫訝異道。
楚時泱聽到原本應該在房間的人的名字,掀開簾子問:“阿琪,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雁風則出示陸府令牌以封住官兵們的口,他還不想提前打草驚蛇。
阿琪判斷出他們不會再有任何傷害楚時泱的傾向,才放下手中的匕首說:“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所以你其實一直跟着我,從離開摘星樓起?”
“嗯。”
楚時泱哭笑不得地說:“可我這次隻是去拜師而已。”
阿琪坐回她的旁邊,執拗道:“你是我的主人。”
她的世界很小,自從把楚時泱劃進她的領地裡,她就不允許有任何危機到楚時泱的可能性。
沈雁風環抱着臂,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楚時泱看向他:“所以,隻有我沒有發現阿琪一直跟着我們嗎?”
沈雁風保留了一絲她的顔面,猶豫一小會說:“馬夫應該也不知道。”
這時,搖晃的馬車外傳來虛虛的聲音反駁道:“楚姑娘,我知道的。”
楚時泱:“……”
到了摘星樓,路過一層的大堂後,楚時泱準備回房間時,卻被沈雁風叫住:“師妹,你想去頂樓看看嗎?”
少年一向從容的表情卻在此時顯得有些局促,漆黑的瞳孔印着燈光透出微微光亮,但仍是隻收進了他心儀之人的倒影。
這次阿琪沒有跟着他們。
摘星樓的頂樓隻為位高權重的貴人開放,一向非常神秘,即使盂城是以富饒出了名,但多數人即使耗盡一年的家當,也頂多能在摘星樓續上幾間上房,更别談登上其頂樓。
頂樓,是陸公子送給沈雁風和楚時泱的禮物。
專人躬着腰将門打開,并輕聲提醒:“請二位換上軟鞋。”
房間是一個完整的樓層,立在門口時,甚至一眼看不到盡頭。地面鋪着完整的一大塊玉石,發出溫潤的光澤,應着屋頂的星光和周圍鑲嵌的細小光芒,竟如漫步在繁星之中。
好美。
沈雁風唇角噙着笑容,回身看着她,于漫天星光中,朝她伸出了手。
楚時泱握住他的手,擡腳踏了進去。
路中央鋪着一層厚厚的毛絨地毯以防打滑,當雙腳陷入毯中時,觸感十分柔軟舒适。
楚時泱四處看看,隻覺得一切都與宮中陳設有所不同。她漸漸松開沈雁風,随意地在房間四處行走。
除去裝飾外,頂樓裡還設有不少儀器。楚時泱拿出其中一枚圓形物件放在眼睛旁邊,看到房間的事物突然變得極為扭曲,她瞬間吓得把那物件扔在地上。
物件摔在玉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師妹,過來一下。”
楚時泱低聲道了句得罪,撿起物件随手放在精緻的托盤上,然後順着聲音走到房間的中心。少年側對着她,光亮打在他的側影上,勾出一道亮黃的線。
他手上拿着一本書,說:“我想,它或許會記載着鄒先生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