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起見，你跟着我先認認協會部門的分屬和職責，熟悉了再跟着譚工竺七去實戰救人，異能力者也不是次次有命回來。”趙岚替石岩做好決定，盡管他沒問過石岩意見。

竺七擡了擡上眼皮，表示接受這個新人的去向。

譚工也停下手工活，眯起半隻眼，朝石岩空發了一彈，自始至終他沒說過一句話，陰郁的眼睛總耷拉着，停頓的動作也是少見，這個動作代表“同意”。

一緻的許可讓她犯迷糊，倒不是害怕融入不了新組織，而是繞回一開始的擔憂，這麼順利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是個騙局？

從來沒有人争着搶着要她，當這份殊榮來得輕而易舉，往往不是時來運轉踩狗屎運，一定是别人看中你什麼，圖你點什麼，一般來說，不是錢就是器官。

如果趙岚再猶豫兩下，她或許半推半就，可如果他堅持留下她，那這裡面問題就大了，尤其她還沒有做個詳細的自我介紹，對方連她底細都不太清楚。

“我有什麼過人之處嗎？”石岩不禁發問，更多是質疑協會的水平。

“你的異能力是回溯，你是回溯者。”趙岚搖晃着酒杯，冰塊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自己都差點忘記！

原來這竟然是一種異能力。

石岩越來越覺得趙岚不是他本人口中的“普通人”，她冷靜發問：“我隻有三次回溯經曆，而且是随機觸發，我甚至不知道怎麼使用這項異能力。”

“很正常，”趙岚不慌不忙，“竺七一開始隻是鼻子靈敏，譚工起初也不知道他的彈弓能打中異界人，要知道普通人對于異界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

他再一次露出微笑，這種微笑分寸剛剛好，讓他整個人都溫和許多，一股輕松自洽的風度撲面而來，“異能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竺七忽然從沙發上彈起身，酒杯的泡沫撒到桌面上，很快消了泡，變速的薩克斯忽然激昂起來，音樂轉入铿锵而低沉的走勢，她的腳步聲契合爵士樂的鼓點，大步離開包廂，剩下半杯酒映得旖旎。

“看來有新案情了，”趙岚的語氣急促起來，很快轉而平淡，“她沒叫幫手，看來是一般等級的異界人，她一個人能搞定。”

和趙岚相比，石岩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無知，尤其是異界人方面。協會資料顯示，異界人不全是高武力系數的，也有低武力值，因為攻擊力太弱所以從不單獨行動，而是跟在其他異界人屁股後面撿漏。

還有智商高低之分、高矮胖瘦之分，總是世界上有多少種人就對應有多少種異界人，或許四種氣質類型和十六種人格也是比拟類推。

趙岚推開包廂門，示意石岩走在前面，他繼續科普冷門小知識，“協會沒什麼規矩，不過最開始的時候還發工牌，後來沒人戴，慢慢也就取消了。”

包廂外的舞池裡，男女随意扭動腰肢，踩着迪斯科舞曲的節奏和鼓點，音樂激躁，石岩有些聽不清趙岚說了什麼，不過看他随性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重要信息，她打算略過。

沒想到趙岚重新講一遍，微笑看着她。

禮尚往來，石岩應和道：“那像我這樣，我的工牌上面應該寫什麼？”

他想了想，緩緩開口：“002回溯者。”

“為什麼是002？”

“回溯的異能力很少見，協會曾經出現過一位，也就是001回溯者，”趙岚垂下眼皮，步速慢了許多，輕聲道：“死了。”

石岩盯着趙岚看，他的眼睛中覆了一層淡淡的憂傷，溫和的笑容幹在臉上，毫無情緒地抽動嘴角，笑容慢慢變成難看，成了苦笑。001的死，他應該非常非常難過。

偷窺别人的悲傷不是一種禮貌，石岩很快轉移了話題，同時也移開目光，給趙岚一點收拾情緒的時間。這一移，忽然被什麼火熱的東西盯上，石岩好不自在。

她和賀雨行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