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點，體育館熱鬧而喧嚣。

空蕩的大廳裡，将近十幾個社團擺成整齊的兩列，豎着絞盡腦汁想起的标新立異的招新語，像擺攤的小販，吆喝着新人加入。

社團多種多樣，擺放的道具也很奇異。

比如機器人社團裡有社員自己制作的機器人，模樣像極了三輪車，隻不過車頭換成了人頭：“這個機器人可以載物，比如說我們可以把小物件放在這裡，機器人就會給我們送過來，如果要從食堂帶個三明治什麼的，非常方便。”

除了這個，現在還有穿着擊劍服的人飄過、中醫社員現場把脈、電競遊戲社直播傳授打法思路、二次元動漫cos社團、烘培社、攝影社等等。

人很多，大廳裡非常熱鬧。

姜滿淨品嘗着烘培社的甜點，婉拒了他們招新的好意，期間不停被各種社團試圖拉入。

她氣質幹淨，一看就是那種很好說話的女孩子，拒絕人也很禮貌，彈鋼琴都名聲也很響亮，多才多藝，轉轉悠悠了好久，被不少社團抛來了橄榄枝。

期間，姜滿淨被拉到了英語社前。

“同學，有沒有興趣了解下，跟平時上的英語課不同哦，我們主要練口語和寫作，可以投稿英語雜志的，将來有出國打算的話，可以提前練練哦！”

姜滿淨笑笑：“沒考慮過出國。”

最終，姜滿淨停在書法社前。

和其他新奇的社團不同，書法社前除了社員幾乎沒人，路過的人匆匆看一眼便走了。

兩張桌子旁邊立着兩道卷軸，卷軸上是兩句古詩，字體是瘦金體，大氣典雅，鋒利而美觀。

看着姜滿淨站着沒走，社員态度也不如别的社團熱絡：“同學，想加入嗎？”

“這是你們社長寫的嗎？”姜滿淨問。

“對啊，好看吧？”

“你們社長人呢？”

“我們社長大人身兼數職，事務繁忙，你想見她的話改天吧，她不負責招新。”

似是習慣了很多人來找社長，社員态度敷衍。

姜滿淨：“加入你們社團，需要條件嗎？”

社員：“寫個字。”

說着給她毛筆、墨水、棉氈和專用紙。

姜滿淨拿筆，寫了個昭字。

社員表情複雜。

姜滿淨：“寫得如何，可以加入你們社團嗎？”

社員搖搖頭。

下一秒，聽見有人很輕地笑了聲：“臉皮還挺厚的。”

社員眼睛亮了亮，趕忙給喬昭讓座位，說：“社長，你不是不來招新嗎？”

“沒事來看看，”喬昭遞給社員一杯熱奶茶：“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行。”

社員屁颠颠拎着奶茶走了。

書法社的小攤，就剩了姜滿淨和喬昭兩個人，作為書法社社長，喬昭絲毫不為社團凋零凄慘的現狀擔憂：“來，你也坐。”

姜滿淨坐她旁邊：“你書法真好看。”

喬昭謙虛：“還行。”

“能不能教教我？”

喬昭看着她的字：“有點難。”

在她一副“你真的好厲害”的灼灼注視下，喬昭拿起筆，蘸了蘸墨水，同樣寫了個昭字。

兩人的昭字放在一起對比，襯得姜滿淨的字更加慘不忍睹，本人倒很樂觀：“你看，我寫字醜，你寫字好看，我學習差，你學習那麼好，咱們這叫什麼？”

喬昭：“什麼？”

姜滿淨恬不知恥道：“咱們這就叫，天生一對。”

….

混亂熱鬧的體育館裡，就她倆面前是塊清淨之地，姜滿淨提着筆，專注地寫字。

“手腕不要緊貼着紙，稍稍墊起來。”說着，喬昭指尖抵住她纖細手腕，輕微擡高，懸在空中。

大概看不得她倆這麼悠閑，沒多會兒，就有陸陸續續高一生走過來，七嘴八舌。

“社長還親自教寫字嗎？”

“我加入了，社長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很好學的….”

瞥見姜滿淨越來越黑的臉，喬昭搖了搖頭，唇角一抹淺笑：“不好意思了，教學活動隻有一次，被這位同學搶先了。”

“啊…..”其餘人難掩失望，嘟嘟哝哝離開了，繞是如此，書法社面前也站着不少想要加入的人。

招新活動持續到了晚上。

姜滿淨甩了甩自己發麻的手腕，将近一整天，她都在記着新入社員的基本信息，而且她跟書法社還沒關系，書法社社長本人就在那裡悠悠坐着，偶爾寫幾個字博得一片誇贊。

這會兒黃昏垂落，活動已經結束。

喬昭打電話讓社員過來收拾着小攤子，回頭問：“累了嗎？”

姜滿淨：“給社長打工，一點都不累。”

喬昭挑了挑眉。

兩人出了學校，踏着黃昏細碎的零光，走到了奶茶店前，喬昭晃了晃手機：“不讓你白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