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辨不太清方向,唯見二人一前一後在林中追逐,卻始終不見另外一人,耳畔呼過的隻有咧咧清風
狄青始終在身後緊跟,最終借力足下一點,躍過辛三垂手道:“小姐,此人鼓弄玄虛,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辛三那好看的眸子染着盛怒,隻盯了他一眼,又朝着四周掃視
狄青說的并沒有錯,這山頭叢林裡的枯枝上藏了諸多石塊和樹枝,在他們閃身出去的時候,擊落了其中一塊,在枝丫橫生的亂顫中,接連有石頭崩落砸在枯枝或者地上,不仔細分辨着實有點迷惑人心
直到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塊蹦落到了她的腳前,她用腳将它踩進了泥裡,才甩袖離去
場面混亂一片,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些人,山風裡夾雜着血腥氣,更多的人則在馬車旁打的難舍難分
辛三霎時就明白了,提了劍便往馬車那邊沖,狄青被人攔了去路,隻挽劍抵擋
待要靠近時,斜刺裡一道寒光閃過,竟是一炳雪亮的劍,從馬車裡閃電似的襲向了她,劍尖抵着眉心,撲面而來的是劍裡徹骨的冰寒
“小刀”那聲音喑啞的像是從地獄升騰而起,要将人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辛姑娘”逐日從馬車内走了出來,穿了一身透黑的武者衣,一改往日閑散模樣,生出了幾分難得的認真,竟也帶了些許迫人的戾氣~
辛三一扯嘴,暗啞着聲音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左使”
蝶谷文有左右二先生,武有左右二尊使,在這四人的架構之下,蝶谷才生出奇經八脈,四肢百骸的發展
辛三的眼神從逐日的面上向後移去,似乎要确定慕玄的狀況,随即冷笑一聲:“金風玉露是這世間最烈的藥~怎麼,左使是享受過了?”
“這樣的玩笑~”逐日的手瞬間移到她的脖子上,隻用三隻手指扣着,用了些力道,面上仍是一貫如沐春風的笑
眉間凝着的煞氣卻是顯而易見
“解藥”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左使難道不知道要解這金風玉露,唯有相逢”
“解~藥!!”
辛三哧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媚眼掃了一遍所有人:“他們都是!”
這一通掃視,也讓她看清了局勢。他們人多,目前為止還占據着上風,逐日帶的隻有幾人,若不是蝶谷的訓練,他們早就敗了!
“叫他們停手!”
辛三卻隻是看了一眼面前仍向她舉着劍的女子,眼裡三分不屑:“藏的挺深,可惜……”
憑她,力挽狂瀾麼?
狄青剛解決麻煩,抽身隻想離開混亂的場面,他更關注的是那個被人掐着脖子,劍指眉間的女人
他飛身而來的時候,逐日便奪了辛三手中的劍,手中的劍花舞的滴水不漏,和狄青的劍擦身而過
他眼裡逐漸染上疏狂之意,而狄青的眼中則是萬千煞氣
出招狠厲
但逐日的身手,又豈是一般人,甚至可以說他帶來的這幾個人各個都不差,是以在場的人都無暇顧及旁人,一個行招偏差便是緻命,因此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辛三卻是隻看了一眼,狄青不會是逐日的對手,若是拼勁全力,不至于輸的那麼難看,逐日也不會赢得那麼輕松罷了
不消一盞茶,狄青手中的劍被逐日踢飛,橫插在馬車的車框上,劍同一時間抵在他的胸口
逐日同他揚了揚眉,衣袍翻飛,鋒銳的眉眼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遺世獨立
他雖被鉗制住了,肩上,背部和手腕都傳來疼痛與不适,熱血哽在喉頭又強行壓了下去,眼底裡那一片兇殘又狠厲的目光還是露了出來,同他一般,回望了很久
“别這麼看我~”逐日搖搖頭,顯得些許輕松,眉角卻是微不可查的擰了擰,乍一看也知是被傷了
這小子下手真狠!
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蹙眉,狄青還是看在了眼裡,隻彎唇冷笑,目光移動到了他的腰間,劍劃開的衣口處滲着血,沒在了黑衣裡,粘濕一片
“劍法不錯~”
狄青就這麼看了他許久,對于這樣的誇贊他不知該受還是不該受,再看如今的處境,覺得有一股似有還無的嘲諷!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是誇是諷
“給點反應?”
狄青卻把目光移到了辛三那邊,乍一看像給他翻了一個大白眼
逐日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到底還是嘶了一聲,除了他身上的傷,更要緊的是馬車内的人
金風玉露啊~
他咂了一下嘴,凝眉歎道:“公子也不在啊!”
他這一想法,簡直龌龊!
直到蝶谷的五個人被打的筋疲力盡,身上都挂了彩,仍然撐着劍打的毫無章法
辛三隻是冷笑
狄青開口道:“你輸了~”
逐日揚眉,輕松道:“看似是~”
山林之間響起了馬蹄之聲,漸漸的近了鼓動着耳膜
來了更多的一群人将他們全都包圍了起來,琴音和霍之年從人群中走來
“剛好”
……
直到躺在漁陽城内的十丈軟紅之内,逐日的眉頭仍是突突突的直跳,按都按不住
當時他和琴音去看慕玄的時候,慕玄平靜的躺着,微閉着眼,安靜極了
琴音卻是投來怪異的目光,覺得她的臉紅的媚态橫生,像被什麼竭力壓制住了
“姑娘是中了……”
逐日點點頭,他在半個多時辰前封住了她的奇經八脈
聽他這麼一說,她的瞳孔瞬間變成了震驚,隻扶起慕玄,急道:“快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