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樂隊怎麼辦?”
“南湘缺貝斯,鼓手還是很常見的。就跟今天一樣,在大街上拉一個就好了。”嚴淅說的很輕松,“你不是說我架子鼓打的爛嗎,正好可以換一個。”
曾經,在時間最充裕的年紀裡,他們鬧的最不可開交,别說合奏,就是連練習時間都刻意錯開。如果不是楊一帆幹什麼都拉着他們倆,他們恐怕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打照面。
“哦,也是。”
嚴淅拍了拍他,笑着安慰他:“我隻是想在走之前跟你合奏一次,再做我能做的事。畢竟鬥了這麼多年,我可不想抱着仇恨離開。”
季識這才後知後覺。這些天的和諧相處,不過是分别前的短暫溫柔。
難怪嚴淅突然變好,難怪突然主動提起組樂隊的事。
原來是反派洗白,故事終于走向尾聲。
嚴淅見他不說話,調侃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季識不自然地皺眉:“呵,我巴不得你走。”說完,便轉身走回店裡。
他此刻内心亂成一團,之前明明希望嚴淅離開,甚至還問過嚴淅爸爸什麼時候把這個煩人精帶走。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初中吧。要不是他剛剛說要走,這些話已經被埋在記憶裡了。
不知不覺,不知何時,他早已習慣了這個煩人精在身邊的生活。
季識回到店裡,隻見周汀舉着手機給楊一帆拍醜照,劉浩捏着啤酒小口杯抿着酒看動漫。
“陳閱呢?”季識問。
“她媽媽去圖書館接她,她趕去圖書館了。”周汀說。
季識突然很想喝再喝一杯,于是又開了一瓶啤酒,往杯子裡倒。
楊一帆見狀又精神了,拿着一杯啤酒:“來來來,是你還要找爺爺喝吧?小樣,喝不死你。”
“楊一帆,你酒量很大嗎?”季識不甘示弱,端起杯子應下他的挑戰,一仰頭,一杯見底。
楊一帆吹了聲口哨叫嚷:“那來比比我兩誰喝的快!”
“比就比。”
嚴淅一回來就看見兩個人争分奪秒地拿着杯子咕咚咕咚往肚子裡灌。
“别喝了。”嚴淅伸手去奪過季識手裡的杯子,連拉兩下都沒成功。
楊一帆嘿嘿一笑:“我喝的更快。”
“松手。”嚴淅語氣帶了些無奈。
楊一帆上前去拍了拍嚴淅:“你管媳婦呢?季識喝點酒都不行了?”
這時楊一帆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在口袋裡摸索半天,邊解鎖邊罵:“哪個大王八影響我比賽的速度--”
他一按下接聽鍵,楊一帆老爸就吼:“你又去哪裡鬼混了?老子就不信你TM舍得讓自己能在圖書館待這麼久——”
嚴淅怕醉鬼胡說八道,于是拿過手機:“叔叔,我是嚴淅。”
楊爸爸語氣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着說:“是小嚴啊,楊一帆是跟你在一起嗎?”
“對,他在我家寫作業。”嚴淅眼睛都不眨。
“噢噢噢,他沒有打擾到你吧?你讓他接電話。”
嚴淅捂住話筒,小聲對楊一帆說:“快,背幾個單詞,你爸查崗來了。”說完,把手機湊到楊一帆耳邊。
楊一帆一聽“查崗”兩個字,瞬間清醒了幾分,扯着嗓子喊:“abandon,abandon……”
楊爸爸這才滿意地挂上電話,還不忘讓嚴淅多盯着他,要是上網打牌喝酒一定要跟他通風報信。
吃完後周汀和劉浩都回去了,隻有嚴淅這裡像個托兒所。
楊一帆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一上車就跟車裡有東西咬人一樣亂嚎亂叫,嚴淅直接手動閉麥才安靜。季識倒是一直靠在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嚴淅直接把他們兩個拉到了自己家。
楊一帆進去後就趴在沙發一動不動了,嚴淅把季識扔到自己床上,他剛準備去倒點水就被季識拉住了。
“你真要轉學?”季識又問,看來醉的有些迷糊了。
過了一小會他才聽見嚴淅“嗯”了聲。
“去海上?”
“嗯。不是,上海。”
“樂隊不要了?”季識追問。
“留給你。”
季時再次得到答案,把手松開。
過了一小會,嚴淅端來一杯水遞在他嘴邊:“喝點,等會不舒服。”
“你都要走了還管我幹嘛。”季識嘟囔着,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腦子抽了才說出這麼矯情的話來。他閉上眼睛,希望自己的腦子停止思考。
嚴淅沒憋住,得逞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