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鬼?”周汀被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好角度被破壞,不用看她都知道是一副五官亂飛的模樣。
“我發現我們我的隊徽還沒有用上,海報也還沒有舉起來!”楊一帆說。
“那你亂動些什麼?”周汀說完拿上手機就要下樓,“不拍了。”
“别……”楊一帆還想挽留,他們一個一個卻都往門外走。
楊一帆拉住嚴淅,希望他把人喊回來。
“剛剛不是拍了嗎?”嚴淅神色從容。
“可是我都糊了。”楊一帆撇嘴。
“你又不是明星糊什麼糊,就這樣挺好的。”嚴淅安慰他。
他們一行人午飯還沒吃,一番商量後決定去河邊吃燒烤。
南湘縣的河邊原本事比較荒涼的地帶,但這兩年政府斥巨資把原來的舊樓閣改造成了不夜城,周邊滿是賣當地特産,還搭建了一個氣派的大舞台,會有很多志願彙演,網紅唱歌收粉絲。如今這裡成了他們縣城的小秦淮,每日每晚燈火通明,人流如織。
河邊燒烤獨樹一幟的賣點就是顧客可以親自動手。
楊一帆又拿來一大把雞翅放在烤架上:“這可是我們隊第一次團建,必須吃好喝好。”
周汀跟陳閱兩個女生在另一邊挑選食材,現在已經成了好姐妹。
季識還有着興奮的餘悸,一邊給烤架上的燒烤刷油一遍哼着歌。不經意間他注意到嚴淅興緻缺缺,隻是垂着眼皮給烤饅頭翻個面。
“怎麼這麼個表情,又沒給你加香菜。”季識說。
“沒有啊,”嚴淅說,“我好的很。”
季識半信半疑,沒再多問。
等餐桌上擺滿盤子,其實們已經在烤架旁吃的差不多了。
周汀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肚子:“吃累了,歇會。”
楊一帆去冷飲櫃裡拿了幾瓶冰啤酒:“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可以不來點?”楊一帆率先開一瓶倒在杯子裡,又貼心地幫陳閱打開一瓶王小吉。
陳閱感覺自己被小瞧了,微微皺眉:“我也能喝酒的。”然後把杯子遞了出來。
楊一帆有些猶豫,隻給這小姑娘倒了半杯,随後給每個人一一滿上。
這時劉浩終于想起來自己在吃燒烤,戀戀不舍地關掉了手機。
周汀率先舉杯:“這是我們樂隊第一次團建,我先來祝我們三窟樂隊越來越好!”
楊一帆站起身激情澎湃地說:“對!我們朝着不夜城大舞台努力!”
“幹杯!”
六隻杯子緊緊碰在一起,杯子裡的啤酒晃了晃,發出清脆的一聲。
在周汀的一聲聲捧場中楊一帆逐漸迷失自我,喝的有點醉,拉着周汀不停碰杯。
燒烤店的大棚向外延伸,一走出去就能看見宜人河景。十月的南湘縣已悄然踏進秋天,白天的陽光明顯被削弱,柔和的光線灑下,整片天地被染成蒼白色。
季識一出去就看見嚴淅目光呆滞地靠在圍欄上。
“喝醉了?”
“沒有。”嚴淅立刻回答,反問道,“你喝醉了?”
“那就好,别跳下去就行。”
嚴淅換了個方向側身靠着:“我還以為你會拉着我再灌點,然後巴巴盼着我跳下去。”
季識臉上有些紅暈,他把劉海往旁邊扒拉一下,露出光潔的額頭,眼裡的光熠熠生輝。
他看向遠處河面上的機動船:“今天心情好,跟你請個假,下次再鬥吧。你知道嗎,我好像夢到過這一幕,太不真實,想都沒想就否定了。組樂隊這甚至不該出現在夢裡的事,居然真的的成了現實。”
他目光真摯地看向嚴淅:“謝謝你堅持,本來我都放棄了。”
“不用跟我說謝謝。”嚴淅淡淡笑了一下,卻藏着一絲憂傷。
接着季識就聽見他緩緩說。
“這可能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什麼意思?”季識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季識。”嚴淅很久沒有叫過他的全名,一般都是“唉”“喂”亂喊着。
忽然聽着這麼一聲,他有些空虛和恍惚。
“我要轉學了。”嚴淅說完剩下的話。
一陣河風吹過來,季識的劉海晃了晃,他趁機看清楚嚴淅的認真的眼神,不像在開玩笑。
“哦,哦——”季識慌忙錯開,看向被吹皺的河水,沒忍住數了數水面上的波紋。
一隻數到十五才回神問:“真的?”
嚴淅迅速低下頭,聲音悶悶的:“真的。前天晚上我爸跟我說的,下個月就走,去上海讀書。”
“楊一帆知道嗎?”
“還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那你就知道怎麼跟我說了?”季識聲音帶着一絲質問。
“你不是最希望我走嗎?”
季識一噎,這話他确實說過,但現在聽着卻無比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