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識吐槽:“高不高我不知道,端是挺端的。”
楊一帆:“……”禁止拿他的身高開玩笑。
“名字的事先放一邊,還是先發帖招人吧。”嚴淅提議。
“我們三個人不就夠了?”楊一帆疑惑。
“我們三個人隻能叫組合,樂隊至少還需要一個貝斯。”
“但是這也太難找了吧?既要水平相當,還要時間相合。”楊一帆說。
“所以找啊,你想看你的樂隊缺胳膊少腿的?”嚴淅說。
三個人紛紛翻出自己的社交賬号,絞盡腦汁編輯帖子,仔仔細細地把各項要求,以及自己高中生的身份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很快就有人說自己會bass,時間随意,地點随意,設備自帶,全部符合,3k一月。
“我都靠人養着,他還要上工資了?”楊一帆說。
拒絕他之後賬号便再無音訊。楊一帆巴巴盯着帖子,季識頻繁切後台,嚴淅一邊玩智障消消樂一邊等。
季識帖子評論區驚現一個紅點,來人要看看基地環境。
“這怎麼辦?要不找網圖先把人騙進來?”楊一帆轉動他的小腦筋。
“你這騙術太低級點了吧。”季識說。
楊一帆老老實實地拍下山洞風基地回複:不是簡陋,是随性。
來人婉拒,表示不想在山裡當猴子。
“早知道要做宣傳,就貼點海報壁畫之類的裝修一下了。”楊一帆歎氣,繼續守着手機。
不多時,季識的手機裡又多出一條評論,是勸退的。
不是被勸退,而是勸他們退。
批發香幹找王姐:我看你們寫的年級是高二?高二可是最關鍵的一年啊,好好學習才是當務之急,可千萬别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旁門左道上。等你們高考完,讀完大學,找了工作,成家立業之後,多的是時間做這些。
大姐語重心長評論後,流量機制自動定位受衆,不少人給王姐點贊,一群叔嬸在下面跟評,信息提示音連連作響。
“怎麼辦?”楊一帆把手機拿給他們看。
建材劉叔:幸好他不是我兒子,要不然我就兩家夥上去了。從這條鍊接下單劉剛建材,打九九折。
理發霞姐:阿姨有些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是阿姨怎麼着也是過來人……(地址花園小區對街3号店)
三個人看着評論區,表情凝重。
“删帖吧。”季識沉聲說。
楊一帆有點舍不得,但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線上的不行,要不要試試線下的?”嚴淅也把帖子删了。
“算了吧,根本就不可能。”季識認清現實。
樂隊一事隻能就此作罷。
楊一帆的成名夢破碎,心裡雖說有些落差感,也還能接受。
但季識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
他對學習既沒興趣,也沒天賦,家裡人一門心思撲在賭場上,根本沒精力管他,所以他一直都把學習看得很淡。
初中時候,他就能想出各種辦法騙學費去報興趣班,為了買一把心儀的吉他貪污各種生活費、買菜錢。從拼夕夕上買的彩虹弦木吉他,再到後來省吃儉用換成電吉他,這條路走得并不比他爸爸當年上學時走的山路輕松。
或許是因為這種冒險刺激的行為能讓他分泌多巴胺,獲得一種别樣的快樂,所以他才在音樂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但他的性格裡,有着一種輕易放棄的因子。學習學不懂,他就幹脆不學;遊戲通關不了,他就果斷放棄。可當他看見自己唯一還在堅持的熱愛,被人貶得一文不值時,他開始陷入自我懷疑,這些僅靠有着一腔熱忱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
“算了,找不到就不勉強。”季識拿着自己的車鑰匙,“我先回去了。”
“這就放棄了?不再掙紮一下?”嚴淅看着他開門的背影。
季識擺擺手,鐵門吱嘎一聲關上了。
剩下兩人面面相觑。
季識下樓打開車鎖,繞遠選了一條能夠充分展示自己黑底藍色logo超有設計感新車的路回家。
途經公園時,他想都沒想便拐了進去。本以為能在這兒收獲一路的注目,可誰料園内冷冷清清。正值飯點,這兒根本沒個人影。
時間錯誤,地點錯誤。
微風拂過,樹葉作響,像在無情嘲笑他這場無人欣賞的車展。
就在這時,一個不修邊幅衣衫褴褛的流浪漢朝他招手。鬼使神差地,他推着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