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嚴淅走出來時,季識已經在擺弄新自行車了。楊一帆說要跟他換車騎,他小氣地拒絕了。
“切。”楊一帆面露不屑,“也不知道誰大老遠的跑過來陪他挑自行車……”
季識擡眼看見嚴淅回來,朝他晃了晃到賬的支付寶:“我請客喝奶茶。”
“真的?”楊一帆立即不計較了。
他騎上自行車,把老闆送的帽子和墨鏡全戴上,背撐的筆直。
“有沒有被哥迷倒?”季識wink,邪魅一笑。
“這麼油,你騎着不打滑嗎?”嚴淅說。
季識:“……”
離開市場往前走就是文藝路,放眼望去全是文創店和奶茶店。
真·爆發戶·季識,不僅緊最貴的奶茶點,還要加小料,知道的是加椰果芋圓,不知道的以為他在加珠寶三金。
就在等待取餐的時候,嚴淅不經意間瞥見一個短發女生,穿着他們學校的校服,背着貝斯包從店外路過。他眼睛一亮,立刻追了出去。
“你好,小姐姐,有興趣玩樂隊嗎?”嚴淅熱情地問。
季識聽到動靜,也跟着走了出去,恰好聽到了這句話。
女生低着頭,咬了咬嘴唇,從鼻子裡輕輕發出一聲:“嗯……”
季識聽見他說組樂隊是在逗他,沒想到竟是是認真的。
還沒等女生給出明确答複,一個中年婦女匆匆跟了上來,看樣子應該是女生的媽媽。她的聲音尖銳:“什麼樂隊?都高中了還想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還不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發狠讀書!”
女生剛想辯駁,又被賭了回去:“你弄這些能當飯吃啊?還騙我說去上補習,明天就去給我去賣了!”
說完,她媽媽還往前了推她一把,讓她趕緊走。
女生一個趔趄,半長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臉,隻聽見她走之前還小聲地說了句:“抱歉……”
就被老媽拽走了。
“你居然還想着組樂隊?我聽這話都有曆史感了。”楊一帆見他半路攔人,想起高一的時候季識提過組樂隊,但沒堅持多久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的情況,不是别人顧慮自己是學生不想組樂隊,就是别人嫌棄他們是學生。
“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嚴淅看向季識,眼睛清亮,“你說是吧?”
季識錯開與嚴淅對視的目光。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大道兩旁那些搖搖欲墜的楓葉,被風輕輕拂動,沙沙作響。
季識沉默了片刻,轉身走進奶茶店,隻是說:“我去拿奶茶。”
回去的路上,這個話題像打通了楊一帆的任督八脈,他躍躍欲試:“組樂隊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出專輯了?那首歌上是我們的名字?”
“你這不廢話嘛?”嚴淅說。
“到時我們是不是會有很多粉絲,走在路上都會有人跟我們打招呼?”
“還會有人找我們要簽名……”
楊一帆這會兒說上頭了,嚷嚷着要當主唱,要給喜歡的人唱情歌。此刻的他,腳下仿佛不是縣城裡平平無奇的小路,而是直通舞台的星光大道。
“怎麼樣,想擁有一首自己的歌嗎。”嚴淅半撚刹車,放慢速度逐漸與季識平齊,感歎,“說起來我們還從來沒有合奏過呢。”
聽到他說起合奏,季識一愣。
好半天才回應一句毫不相幹的話:“别蹭到我的新車了。”然後把車身往裡面側。
毫不誇張地說,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合奏過。
嚴淅比他早一年學樂器,當他已經開始搔首弄姿賣弄本事,季識還抱着吉他53231323。後面兩個人針鋒相對,更不可能有合奏的欲望。等關系稍稍緩和一點時,嚴淅已經很少打架子鼓了。
無論是機緣使然還是微妙關系從中作祟,他都以為合奏是下輩子的事情了。沒想到先遞台階的是嚴淅,并且是一個擦得幹幹淨淨并且畢恭畢敬放在他腳邊的台階。這無異于死對頭跪認輸,跪地求饒。
但不論是何居心……
“要不要試試?”嚴淅繼續誘惑他。
“好。”猶豫之間,嘴比腦子快了一步,搶先給出答案。
這時他必須承認,他對合奏,對樂隊,是有執念在潛意識裡的。
嚴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勝利的微笑。
他們在楊一帆的領導下來到了基地,季識摘下設備,把車胎鎖在楊一帆的小電驢車輪上。
掉漆鐵門吱嘎一響,就能看見全水泥裝修的基地。
楊一帆率先進去打開風扇,收拾出餐桌當會議桌。
“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本次會議正式命名為五一會師。”楊一帆發言,“現在請各位代表發言,表達自己對樂隊的看法。”
季識和嚴淅都被他裝到了,不想鳥他。
“根據美國權威雜志自然研究結果表明,我們先要給自己取一個高端的藝名。”楊一帆手指交握,繼續發言,“我先來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隊長兼主場one sheep,你們私底下都可以稱我為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