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帆自然不會跟他客氣,積極地抱菜名。
“你呢?”嚴淅看向他。
“我随便吧。”季識說。
沒想到等嚴淅端來時,已經是泡好的,隻需要等他們揭蓋就能吃了,還加了顆鹵蛋。
季識嗦着面,越想越害怕,他是不是掉進了平行時空,裡面的人都是相反的性格。
但立即就被否決,嚴淅這種人就算反過來都不可能這麼善良。
楊一帆覺得面有點幹巴,于是輕車熟路地跑去把多媒體打開,幾個窩在班上的同志們紛紛點贊。楊一帆雖然無官無職,但重在順應民心,人民中的人民,要不是因為他一心不在仕途,把他推舉為勞動委員生活委員還是輕而易舉的。
“盤點那些整蠱兄弟的搞笑瞬間,關注主播不迷路,帶你看更多精彩瞬間。”多媒體放出一個監控視角的剪輯視頻。
“一。掉在地上的蘋果,趁細菌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給兄弟……”
“二。剛拖地不小心把同桌的撞掉地上怎麼辦……”
“三……”
還沒放完,被楊一帆判為不好看内容下劃了。
季識懷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逐幀學習過。
“我沒有。”嚴淅主動來解釋,“你不要懷疑我。”
季識才不信,沒理他,繼續吃晚飯。畢竟雞不會給黃鼠狼拜年。
“你不相信我沒關系,我會再接再厲,直到你相信為止。”嚴淅低着頭拌了碗裡的面。從季識角度看過去,有些背光,他看不太清嚴淅的表情,深色的陰影襯得他有些沮喪。
這語氣,委屈得像他很早之前看過的電視劇女二。
季識不由得相信,嚴淅就是在耍他。為了就是看他從興高采烈到心灰意冷,看他的笑話。
神機妙算的季識被自己聰明到了,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被嚴淅的糖衣炮彈迷惑。
但反常一直到放假之前,季被優待得暈頭轉向,懷疑自己身處于一個楚門世界,就連楊一帆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最後一節課,所有人都安奈不住雀躍的心情,隻有季識憂心忡忡。
他太懷疑嚴淅是不是要死了,不然這個惡毒的人不會有興趣把僅存的良知留在這個世上。
離放假還有兩分鐘,楊一帆已經一條腿邁出座位,“呲”地把書包拉鍊拉上。
“楊一帆,你再動就一個人先放學。”物理老師說。
楊一帆撤回一條腿,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表。
“3,2,1。”
鈴沒響。
“0——”
“-1——”
一直數到負10,鈴聲終于響了。
伴随着一陣框框聲,全班人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内撤離戰場。
“别忘了劇本殺!”楊一帆提醒前桌。
“知道了知道了,收假回來後你要是再拖欠作業我踩死你。”周汀把書包甩肩上,跟李雪晴拉着手走了。
“趙競忠欠我的十秒鐘我決定放成高利貸,遲到的時候用。”楊一帆催促季識,“快點的,象征帶幾張卷子就可以了,本兒上的回來寫。”
季識慢慢地收拾東西,還在想嚴淅的事。他剛拉上書包拉鍊,就被楊一帆揪出教室。
走出校門,楊一帆把他拉上小電驢。
“幹什麼?”季識不明所以。
“買自行車去啊。”楊一帆聽說他自行車被偷,非常積極地要幫他挑。他戴上頭盔,發動小電驢,示意季識上來,“唐僧都還有條白龍馬呢。”
季識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他也不确定,昨天他老媽說的話還算不算數,畢竟他從小吃到大的家常便飯就是變卦。
縣城的自行車行集中在南邊的一條街,他們從學校過去幾乎橫跨大半個縣城。
楊一帆剛啟動,季識就從後視鏡看見嚴淅踩着自行車跟過來。
楊一帆放慢速度,逐漸與嚴淅平齊。
一說起車,楊一帆就對小轎車有種執念:“我之前在網上看到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看上去賊拉風。那大佬一開車,劉海全被吹飛,帥我一臉。我什麼時候也搞個四輪兒開開就好了。”
“現在不騎的就四個輪子嗎?你兩個我兩個。”嚴淅說,“就知足吧。”
“我們說的是一個東西嗎……”
季識卻沒心思聊天,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路邊,沒放過路過的任何一輛自行車。他生怕小賊騎着他的自行車從他面前路過沒有看見。
但一無所獲,隻能接受要買車的事實。
進入市場,他們把車停在一旁步行進去,季識嚷嚷着要找個一模一樣的“純元”。
從第一家店,一直找到最後一家店,不是“差點意思”就是“差點感覺”,沒有一輛讓季識滿意的。
“純元又不能起死回生,你再不選一輛就隻能走路咯。”楊一帆說。
季識仿若未聞,眼神一直在一衆自行車中巡視,仿佛失去的愛車就隐匿其中。
店老闆熱情地介紹着,從貴的到便宜的,從九折到八八折,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沒讓顧主找到滿意的車。
老闆黔驢技窮之時忽然靈機一動:“想要什麼樣子的車,我們是可以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