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紅色手指沙發上發出長歎。
嚴淅非常善意地把泡沫快餐盒撕成兩半,給他分了點。隻見楊一帆還在悶着頭吃,又把他的飯搶過來,給季識勻了一點。
然後新拿出一雙一次性筷子,遞到季識面前。冷聲說:“吃。剩一粒米就把你頭砍了。”
季識委屈巴巴地把端着“碗”坐去桌前。
“唉。人與人之間總是有那麼多隔閡。”
“你怎麼了?怎麼變成智障了?”楊一帆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認得出這是幾嗎?”
“唉。人與人之間總是不能相互理解。”季識歎,他突然想喝酒了,“有白的嗎?”
“有的,包有的兄弟。白眼你要嗎。”嚴淅說。
季識語塞,沉默片刻,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人能了解他的孤單了:“我去天台了。”
“不是,你上去幹嘛?”
楊一帆正要端着碗跟上去,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把他吓了一跳。
他打開手機,來電顯示:老雞婆。
他心頭一緊顫顫巍巍地按下綠色的接聽鍵,裡面的聲音就從擴音器裡傳出來:“狗崽子,你是不是又去上網了?看你這次月考一坨狗屎還要拉我面前,五分鐘你要是還沒到家給我學習,我就打斷你的腿。”
楊一帆慶幸自己後面把聲音調小了,這才沒讓兄弟看笑話。
“我先回去了,”楊一帆把兄弟的安慰交給嚴淅,“你上去看着他點。”
嚴淅趕緊吃完上樓。
聽到腳步聲,季識又抒發感歎:“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嚴淅:“怎麼了?明天語文老師抽你背古詩詞啊?”
“你還沒到我這個年紀,你是不會懂的。”
“就你懂,你個懂哥。”季識撐在圍牆上,側身戲谑道“而且我比你大吧?”
“大你麻花。”季識偏頭,滿臉嫌棄。
“你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怎麼學的,滿腦子廢料。”嚴淅說。
“你敢說你說話的動機純良嗎?”
“本來就比你大。”嚴淅用手比了一個“拿捏”的姿勢。
季識懶得理他。
隻聽見嚴淅也煞有介事地感慨一句:“其實,我也有一個秘密,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們說。”
“什麼秘密?”季識來了性質。
嚴淅欲言又止,歎了口氣:“算了,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
話隻說一半,吊足了季識的胃口。
季識心裡癢癢,但嘴是硬的出奇:“切。愛說不說,有毛病。”
“從今天開始,有什麼想做的都可以跟我說,我會努力陪你完成。”
季識不可置信,懷疑自己是幻聽了:“剛剛是你在說話嗎?還是别的?”
“你希望是别的什麼?”
季識聞聲,看向他,想看看他是不是被奪舍了。
如果是正常的嚴淅,他就算是唱,都唱不出這麼好聽的話來。
隻見嚴淅撐在圍牆上,笑得黑夜都無法遮住他明澈的眼睛。
他跟他錯開眼神交流。沉悶的黑夜湧入一股暗流,陽台頂的夜來香葉子輕輕地晃動一下。
“沒什麼。”季識說着就要下樓。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做的事。”嚴淅說,“一起幹吧,以後可能沒有機會了。”
季識覺得他不适合再聽下去了,也沒說話,從樓梯口下去。
他最想做的就是組建一個樂隊。
可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這個想法太過于不切實際。他們一沒時間二沒精力,能夠在為數不多的閑暇時間看一眼自己心愛的樂器,就理應感到知足并且□□。
出門的途中經過擺在基地一角的吉他,旁邊是嚴淅的架子鼓。
為什麼都不放在家裡呢?季識如果把吉他放家裡,隻要他爸媽一缺錢,他的吉他就會“暫借”給他們拿去賣了。雖然并賣不到幾個子,但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連鍋都能拿去賣。
嚴淅是因為媽媽曾是樂隊鼓手,他從小就受她的影響,喜歡架子鼓。但是他媽媽早在幾年前就跟别的樂隊鼓手跑了,他爸爸讨厭家裡出現任何跟音樂沾邊的東西,看見一鑼一鼓就會扔出去。
他正要出門,嚴淅追了出來:“等等我,一起回去。”
季識被莫名其妙性情大變的嚴淅吓得定在原地。
“走啊,看什麼?”嚴淅拉下轉閘門。
路燈散發着昏暗的燈光,他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走的近的時候,會很突兀地疊在一起。
他們一起走到房子後面去騎自行車,季識驚訝地發現自己車沒了。
“我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