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習下課沒多久,教室裡吵吵嚷嚷。季識對剛值完日的嚴淅,走上前去:“你飯卡是不是掉了,我今天在失物招領看到你飯卡了。”
嚴淅疑惑地看他一眼,趕忙翻了翻書包又掏掏課桌,臉色微微一變,果然沒找到飯卡。
不用腳指頭猜,就知道是季識藏起來了。
他伸手:“拿過來。”
季識無辜地攤手:“我沒拿。”
嚴淅冷笑一聲,信他就有鬼了:“你讓開,我自己找。”
季識先是把校服口袋掏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然後側身讓開。
嚴淅在他的課桌仔細找了找,連角落也沒放過,還真沒有找到。
季識撇撇嘴:“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相信就算了,等着廣播通報吧。”
他們學校有個傳統,失物被撿到都會送去廣播站,等着課間的時候通知,至少整個年級的人都會知道有些冒失鬼又丢了東西。
“誰叫你經常賊喊捉賊。”嚴淅沒好氣回怼。
季識歎氣:“你就是黑夜裡的裝貨警察,看誰都像小偷。”
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
嚴淅看他不像騙人,于是向廣播站沖去。
他趕去過在一堆失物裡翻找半天,連去年沒人敢認領的情書都掏出來了,也沒能找到自己的飯卡。
他就知道又被季識耍了。
果不其然,一回到教室就看見個自己飯卡躺在課桌上,非常安詳。某個肇事者毫無負罪感地在跟楊一帆說話。
“你幹什麼去了?”楊一帆見他才回來。
嚴淅皮笑肉不笑:“找飯卡去了。”
“你飯卡不一直在桌上嗎。”楊一帆覺得奇怪。
罪魁禍正心虛得首左右張望。
“沒關系,隻要沒丢就行。”嚴淅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這點小事,誰會在意。”
嚴淅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回禮。
非常翻車的是,他非但沒有生氣,還寬宏大量地沒有計較,甚至連語氣都算得上溫柔,回到座位上看書去了。
楊一帆見沒什麼事,繼續轉回去給周汀造筆筒。季識垂着眼睑,淡淡應着。
果然,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脾氣都變好了。
太好了,他馬上就沒有死對頭了。
他看向楊一帆,他正在往前桌湊。
太好了,他馬上就沒有兄弟了。
教室後排難得安靜,季識趴在桌上發呆,嚴淅在算題,本來就安靜的畢加索在幫楊一帆畫圖案。
老劉課間來巡查時,看着常把教室惹得雞飛狗跳的幾個都在安安靜靜看書,臉上露出老父親欣慰的笑容。
楊一帆手工未停,耳朵湊到前桌跟前聽她們講悄悄話。
“我聽說,這次國慶跟月假一起放。”周汀說。
“哪次不是這樣的?”周汀的同桌李雪琴說。
學校的假期跟消消樂一樣,越放越少。
“當然不是!這次可是月假和國慶的假期加一起!”她說完眼睛都亮了。
“這麼大方的嗎?難道又是哪個高人給舉報了?”裡雪晴疑惑。
“不清楚。”周汀說。
楊一帆湊伸着耳朵聽了個明明白白,湊過去建議:“我覺得可以去……”
季識想找楊一帆借支筆,卻被無情忽視,他正沉浸在跟前桌的聊天中。
季識感慨:果然是世事無常,滄海桑田。
最後一節晚自習,對整個世界充滿失望的季識渾渾噩噩地收拾書包,帶着滿身心的疲憊走出教室。
家裡黑漆漆的,他爸媽一向遵西半球作息,現在已經出門“掙錢”了。
他按開燈光,家裡靜悄悄的,開關的回音清晰可聞。
他把書包扔地上,又騎着自行車去基地。
夜色正濃,從基地的窗外可以看見白熾燈的光透出,在黑夜格外惹眼。
他加快腳步,從側邊上樓,打開鐵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一愣,隻見楊一帆和季識坐在小桌前吃炒飯。
季識:“???不叫我?”
楊一帆邊吃邊說:“放學的時候叫你你都不應,一個勁往前走,還以為你不想來。”
季識氣鼓鼓地坐下:“還有沒?”
“沒有了,就買了兩份。”楊一帆說。“就委屈你看着我們吃吧。”
季識又傷心了,抒發情懷:“現在這個世道,都沒一兩個知心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