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喪期間，京城上下不見紅綢，各處青樓樂館紛紛閉門不出。

這也恰好為周鵲藏回京城提供了便利。

厲恺箫是從後門進的風月樓，一進大堂就見周鵲堂而皇之的坐在空蕩的桌椅之中，漫不經心地喝着酒。

厲恺箫急忙走上前，奪了她手裡的酒盞：“你不是跟随太子回天水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怎麼？不想見我？”周鵲笑容淡淡。

厲恺箫看了眼四周，在她身旁坐下：“不是不想見你，你現在的身份出現在京城，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按照先帝旨意，你該留在太子身邊，你怎麼能抗旨不遵？”

周鵲站起身，從厲恺箫手裡奪過酒盞，一雙清冷的眸子透着銳利：“你看我像是會循規蹈矩的人嗎？”

厲恺箫歎了口氣，一臉難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在我這被抓了，那我也護不住你啊。”

“不用你護我！你幫我辦件事，事成之後我自會離開！”周鵲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喝了口酒。

厲恺箫湊上前：“辦什麼事？”

周鵲擡眸，雙眼淩厲：“帶我回周府！”

“你這……你這這這……”厲恺箫聽得抓耳撓腮，“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那周府現在被朝廷查封着呢，我帶你擅闖，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送我去見官，還能領賞。”周鵲笑容裡透着嘲弄。

“那不成，我要真把你送出去了，周薇那丫頭得提刀來砍我。”厲恺箫搖搖頭，一口拒絕了。

“那就這麼耗着吧，等到官府查到這兒來，你依然得死。”周鵲漫不經心地沖厲恺箫擡起酒盅。

厲恺箫内心掙紮了一下，也知道拗不過周鵲，最終敗下陣來：“那我要怎麼幫你？”

“我不連累你，隻需借你馬車一用，我的人自會解決附近盯梢的。”周鵲沉聲道。

“好，我這就去安排！”厲恺箫很快轉身出了門去。

見厲恺箫走遠，周鵲方才起身走上二樓。

二樓最角落裡的包廂長年無人，周鵲推門而入，便見一群打扮妖娆的姑娘們靜坐其中。

“主子！風月樓裡我們的眼線全部都在這兒了。”青梅沉聲道。

周鵲看着這一張張俏麗的面孔，她們之中有從路邊撿回的孤女，有被家裡變賣換錢的苦命人，也有從前吃這行飯後主動追随周鵲的。

她們起初隻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到後來發現女子也可有所作為，也可成為政治背後的推動力量。

“你們之中，可有想成家立業者，想平穩度日者，想從事普通職業者，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周鵲用人，有一條原則，隻留孤寡無依之人。

倒也不是她有多心善，而是孤寡者，心無牽絆，沒有軟肋，無心無情，更容易成為殺人的尖刀。

無人站出來，周鵲也不再問。

她将玉珏交由青梅手中：“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靜默，若有命令，我會讓青梅代為傳達。”

“是。”

衆人通過暗門，各自離去。

周鵲給青梅遞了個眼神，青梅會意地走到窗邊，看了眼樓下：“厲公子的馬車已經備好，主子若要出行，安全起見，還是喬裝打扮一番。”

周鵲擱下手裡的酒盅：“那就扮回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