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早有準備,立刻推來一旁的衣架:“主子挑一挑,是想穿這身紅色襦裙,還是這件羅制的水綠色百褶裙,又或是這件藕荷色。”
說實話,青梅對于穿上女裝的周鵲,還是很期待的。
周鵲撐着下颔,看了一圈,搖頭。
“金縷牡丹襦裙?蘭花銀繡襦裙?月白交領羅紗衫?”
……
青梅有些累了:“主子,要不您還是自己看吧。”
“我覺得你身上的那件就不錯。”周鵲一本正經道。
青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主子您在開玩笑吧?卑職身上這是丫鬟穿的,不符合您的氣質。”
“可我是出門辦事,又不是去相親,穿那麼招搖萬一被發現,跑都來不及跑。”周鵲做了許多年的男人,雖然也曾期待有朝一日穿上女裝,但眼下顯然不适合挑剔。
青梅覺得周鵲說的有道理,立刻進到内屋将衣服換了下來。
周鵲穿上身,對着鏡子照一照,她生的隽秀,男裝時便很招人,換回女裝更顯得清新脫俗,即便隻是一身丫鬟的粗制布料,卻也難掩她眉宇間的清透。
“會盤發?”周鵲問青梅。
“主子坐下吧,卑職手笨,沒有府上那些丫鬟們的手靈巧,隻能給主子做個簡單些的盤桓髻,主子别嫌棄就好。”
青梅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十分熟練,不消多時便已經完成。
周鵲盯着鏡中觀賞,雖簡單卻不失雅緻。她很滿意。
周鵲起身,從一旁取過鬥篷,罩在了頭頂,然後徑直走下樓去。
院門外,夜色濃重,周鵲一襲黑色鬥篷包裹,徑直坐上了馬車。
厲恺箫隔着車窗,輕聲道:“路上小心,我會在這一直等到你平安離開。”
“不用等,早回吧。”周鵲的聲音從車窗裡傳出,透着一絲淡然。
“别啊,多少年兄弟了,我還真是有些舍不得你!”厲恺箫眼底藏着些許惆怅。
周鵲想說,她也不一定會走,但話到嘴邊,她覺得許多事情還是不該透露給厲恺箫。
畢竟厲恺箫那個腦子,哦對,厲恺箫沒有腦子,别回頭把她賣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
周鵲走了,壓根沒搭理厲恺箫。
馬車走過周宅附近的巷道時,四周便有窸窸窣窣的踏風聲掠過。
周鵲手指輕點膝蓋,又聞幾道踏風聲先後遠去。
她猜應是青梅的人引開了附近眼線。
待馬車入得暗處時,周鵲“嗖”的跳下馬車,車夫恍若未覺,繼續平穩前行。
周鵲沿着院牆下的陰影,小跑了幾步,走至側門外的棗樹下,她掀開樹下的雜草,拿出匕首,切開地縫,地磚被整個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道。
周鵲跳入其中,再将地磚複原,點開火折子,穿過幽長的地道。
地道内被收拾的很幹淨,一看就是被人刻意打掃過。
一路走,直至她看見一道上了鎖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