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剛剛入鞘的劍刃又有再出之勢。
朝臣們吓得僵在原地,一個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放太子走!”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江賦臣面帶笑意地走出大殿,朱紅色官袍襯得他面若冠玉,若入世的神祗。
周鵲與他對視,此刻,截然相反的對立面,一下一上,針鋒相對。
他明知帶走太子意味着什麼。
周鵲深深看了一眼江賦臣,拉起太子快步離去。
楚千羽不解地看向江賦臣:“為什麼要放太子走?”
“她說的沒錯,太子是為正統!你有你要堅守的道義,我自然也有!”江賦臣雙眼微眯,雙手交疊合入袖中。
入宮之前,他收到的消息是,趙桓陳兵十萬于京郊三重山中,但凡宮中有所異動,趙桓立刻以勤王之名義攻打入城。
到時,不僅是羨王,連帶着整個江家都會被打成亂臣賊子。
這是周康嶽能安心踏入宮門的底氣,也是他的保命符。
……
出宮後,好幾個朝臣皆吓得癱倒在地,汗水不知何時早已浸透官袍。
撿回了一條命!
他們甚至無暇顧及寒暄,坐上馬車便慌張回府了。
要亂!京城要大亂!
周鵲也拉着君晁坐上了馬車,周康嶽的馬車四周,前後跟了十幾個高手護衛,這是從前在京城從沒有過的陣仗。
“周鵲,你為何要帶孤出宮?”君晁雖然不理解周鵲的做法,但他還是跟着她走了。
周鵲緩聲道:“殿下,宮中已經不安全了。”
“什麼?宮中不安全?可是父皇還在宮裡呢!”君晁皺起眉,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他們不會對皇上做什麼,隻是殿下若留在宮中,日後恐與微臣再無相見之日。”周鵲解釋道。
君晁想起母後曾與他說過的話,他和周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若離開了周家,太子之位于他便是枷鎖,是囚籠。
君晁搖了搖頭:“不不不,孤不能沒有你,周鵲!”
話音剛落下,“咚”的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猛烈撞在了馬車車廂上,發出一道悶響。
君晁剛要打開車窗察看,卻聞周康嶽開口:“勿開!”
緊接着,“咚咚咚”無數道撞擊在車廂上響起,是亂箭!
周鵲擰了擰眉:“來的真快!是禁軍?江家?又或者兩者皆有!”
周康嶽閉着眼,神色從容道:“不重要,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馬車外,厮殺聲起,刀劍激烈的碰撞聲不絕于耳。
馬車時行時停,卻始終未有人闖入馬車之中。
君晁瑟瑟縮縮地躲在角落:“周鵲,孤害怕!”
周鵲笑着應道:“殿下,臣在。”
一如曾經無數次,他捅下簍子惹得父皇勃然大怒時一般,周鵲亦是這般笑看着他。
他說:臣在!
從年少伴讀的崇文館到大權攬握的東宮,他從來如此,未曾變過。
他們是君臣,亦是戰友。
是啊,隻要有周鵲在,他便有依仗,有方向,有前程。
耳邊刀劍聲漸漸消停,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鵲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鮮血已經染紅了京城的街道。
……
馬車在周府門前停下。
周鵲帶着君晁走下馬車,看着滿府挂着的紅綢,周鵲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