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裡,總要有人随着自己心意去活,不然該多無趣。
“兄長再幫我挑一挑頭面吧!”周薇拉着周鵲往裡走,紗簾後除了嫁衣,還有一套套打造精緻的頭面。
周鵲活了小半輩子,沒碰過女兒家的首飾,而今倒是有耐心一個個把玩觀賞起來。
……
清晨的花草還沾染露珠,周鵲穿戴好朝服,已經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昨夜挑選嫁衣首飾忙到很晚,早上入宮卻不可懈怠,周鵲隻能在馬車上小歇片刻。
帝王病重,太子監國,早朝雖免,東宮的事務卻隻增不減。
老規矩,她先是去靜心殿看了聖上,詢問龍體,後前往東宮。
她前腳剛到東宮,後腳鳳栖宮那邊來了人,讓太子過去,又特意強調周鵲同行。
周鵲猜測應是與昨日湯羹裡的毒有關。
湯羹出自皇後的鳳栖宮,全程又是皇後親手熬制,眼下出了這樣的差錯,她自然是要嚴查。
“走吧!”周鵲正好也想看看,這鳳栖宮裡都藏了什麼牛鬼蛇神。
“昨日母後聽說此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宮中半數宮人都遭了殃。”太子拉着周鵲,小聲耳語。
周鵲并不意外,皇後沒有反應那才奇怪。
周鵲和太子進到宮中,迎面便走來一個端莊溫和的宮女:“殿下,小周大人!娘娘正在等着二位呢!”
今日陽光不錯,本該是百花争豔的好時節,可惜鳳栖宮中卻血流滿地。
周鵲和君晁趕到的時候,昏倒的宮女已經被擡走了好幾個。
滿宮都是闆子砸入皮肉的哀嚎聲。
殿内,焚香袅袅,皇後坐在鳳位上輕輕揉着太陽穴。
“吵得本宮頭疼,這都好半天了,他們就沒有一個招了的?”
“娘娘,太子和小周大人來了!”前面引路的宮女恭敬地喚了一聲。
皇後睜眼,頭上的珠翠微微晃動,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小周大人,昨日的事,多虧有你,本宮還沒來得及向你當面緻謝!”皇後斂去眼底的厲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親切。
“娘娘言重,這些都是微臣該做的。”周鵲緩聲道。
皇後輕聲歎息:“也怪本宮疏忽,這麼重要的事竟也出了纰漏。”
“微臣鬥膽,懇請娘娘應允微臣去到鳳栖宮小廚房察看。”周鵲不卑不亢地說道。
皇後也知道周鵲有成算,沒有多問便同意了。
“昕兒,你帶小周大人去小廚房。”
昕兒便是方才為周鵲引路的大宮女。
“早就對小周大人的名号如雷貫耳,今日終于得見,果真是如傳聞一般風采照人。”一路上,昕兒客氣地寒暄。
周鵲維持着淺淡的笑,時而附和一二。
到底是養在皇後身邊多年的大宮女,談吐之間遊刃有餘,與尋常宮人天差地别。
“這裡便是小廚房。”昕兒立在門外,對周鵲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鵲入内,此刻小廚房内仍有幾個宮婢在忙碌着,見昕兒帶人過來,紛紛小心行禮。
其中一個宮婢看上去十分緊張,跪地的同時,袖中掉出了一包黃色的小紙包。
因這黃色的小紙包實在顯眼,周鵲想裝瞎看不見都難。
不需要等她開口,那名喚昕兒的大宮女便快步走上前來,取走了小紙包。
“大膽!竟敢私帶藥包進小廚房!”
那宮婢立時吓得臉色煞白:“奴婢不知這紙包怎會從我袖中掉出去,這不是奴婢的東西!求姑姑明察!”
“人贓并獲,你還想抵賴?”昕兒一臉怒視,随即輕喝道,“來人!将這細作拿下,聽候娘娘發落。”
宮婢很快哭嚎着被拖了下去。
昕兒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近來宮中不太平,令主子們挂心是咱們做奴才的失責,好在眼下細作已拿下,大人也可放心。”
看着昕兒一臉憂色,周鵲沒有多言,隻是……會不會也太順了點?
皇後這兩日正為此事憂愁,眼下好不容易尋到了根源,自是狠狠發落。
“拖出去杖斃!”周鵲趕到時,皇後的發落已下。
小宮婢吓得當場癱軟在地,口中苦苦哀求,可惜無人應答。
“等等!”周鵲卻在此時忽然開口。
“嗯?小周大人有話要說?”皇後淩厲的面容擠出一抹溫和笑意,到底是太子身邊的股肱之臣,皇後自是要給些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