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叮了一下的刺痛似乎是一種提醒。隻是過于頻繁,雍乾雨都快習以為常。
【恭喜您——當前任務進度為:20%】
許久沒出現的系統詐屍似的回光返照,他吓了一跳。偏頭去盯官衍時,發現這家夥也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也被吓到了。
王思雨拿着瓶酸奶,用了些力放在了桌上,撐着桌子看向于青。後者把頭深深埋了下去,太陽傘的狹窄的空間被兩個女生間的緊張局勢填滿,擠的人發熱。
“不嫌擠嗎?”嘴毒這方面還是得看官衍,雍乾雨正想開口,官衍眼神一挑,直直注視着插入談話的王思雨,臉上沒有表情。
王思雨未曾料想到官衍是這麼個性格,些許愣怔,眼神裡帶上了半分震驚。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的話,王思雨同學可以……”雍乾雨開口和官衍打了個配合,臉上帶笑。話沒說完,給彼此留下了退讓空間。
忽的轉身,王思雨一言不發的走了。拐角處閃過藍色衣角,這處小天地又隻剩下了四個人。
“可以繼續說了。”于青聽到官衍再開口,長歎了口氣,調整了心情,試圖忘掉剛才的小插曲,“昨晚的那個人,我看不清面容,但是感覺挺年輕的……他說,你們知道這件事情,讓我醒來後來找你們。”
雍乾雨覺得這張桌子的空間實屬有點擠了。坐下時,他本意是想讓龐玉林坐他旁邊的,但念頭一轉,又覺得于青一個女孩子和官衍坐似乎也……不太好?
整出着神,身旁就多了一個人——官衍坐到了他旁邊。随手拽着的外套卡在了兩人中間,成了一道不言而喻的分界線。
雍乾雨:這個事情告訴我們,嘴慢無。
躁動的不僅是氣溫,還有一聲接着一聲,連成一片的蟬鳴。
不知從哪兒聽說的,各個地方的蟬鳴還不一樣,比如——廣西的蟬鳴是出了名的令人惱火。
雍乾雨覺得,或許夜夜笙歌的蟬就是夏天的标配吧。從前住過的老房子旁的老榕樹上,學校的教學樓旁,處處可聞,随處可見。
“那行,你先回去休息吧。中午太熱了。”
“好。”
雍乾雨總會有出神的時候,回過神時就像闖入了另一個平行宇宙,明明人在場,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像個外來的闖入者。
“走了。”
官衍輕拉過雍乾雨的手腕,把這人的魂兒從十萬八千裡外拉了回來。
什麼玩意兒?怎麼又動我……
躺在床上時,手腕似乎還殘留着觸覺,如同白日裡盯久了太陽,殘留下墨色影子。
意外的,他對官衍的觸碰不再那麼反感。或許是,得知了他是個……孤兒。
不對,在想什麼,睡了睡了。
第二次在夢境中來到于青家時,一向作死的系統終于有了聲音:
【歡迎您來到夢中夢世界,此處可獲得有關逃出内心世界的線索,請使用者特别注意。】
雍乾雨: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我經曆了一次過後再說……這系統誰設計的,滞後性太嚴重了吧?
與上次不同,光影變幻後,雍乾雨來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被時光磨去鮮豔色彩的褐黃牆面,立在下午的陽光裡。街坊鄰居的車擠在一起曬着太陽,旁邊拉着桶裝水的老師傅經過,匆匆忙忙行着腳步。
不見綠色,隻是頭頂彎彎繞繞的電線糾纏不清,平添了半分生活裡的曲折。
“诶!别跑,看我不抓到你!”紮着小辮兒的兩個小女孩兒從身體穿過的時候,雍乾雨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像是靈魂被撥動,整個人顫栗了一瞬。
【此刻您所在的時間線是夢中夢主人于青十一歲時。】
十一歲?五年級。
清脆的笑聲飄的很遠,在平淡的生活裡增加了幾分快樂。
“諾,青青,這個給你,我媽媽今天給我帶回來的糖。”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兒從包裡逃出一堆五彩缤紛的硬糖,琳琅滿目,迷了于青的眼。
“哇塞!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頭發被高高豎着,幾分淩亂但隻顯得青春洋溢。
十一歲時的于青與十七歲的她完全不同,沒有常年遮臉的劉海,雀躍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給你啊,我揣了這麼多就是帶給你吃的。”
“謝謝!”
小時候的友誼總是美好的,雍乾雨同樣這麼認為。不然在他聽到他和官衍從小認識時,他也不會那麼驚訝。
靠在了一旁的牆上,立着的電線杆子上貼滿了五顔六色的小廣告,自行車的鈴聲從巷子那頭傳來,年輕的女人溫柔的眼神盯着兩個小朋友,聲音自遠而近:
“萱萱,青青,你倆又在外面玩兒啊?”
“媽媽你回來了!”吳淩萱小跑着迎了上去,笑語盈盈,“是呢,我們把作業做完了出來玩兒,我順便給青青帶了你昨天給我買的糖!”
“乖,懂得分享,真是個好孩子,”女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眼神從兩個女孩兒身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