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帶祈臨看了一個二樓的小單間,帶小廚房和小衛生間,位置有點偏,不過有個漂亮的大窗戶,總體還算不錯。
新家定下來,祈臨當晚就回去收拾東西。
舊房東催得緊,賀迅又是個懸而未決的定時炸彈,他拖延不了。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之後,祈臨在媽媽的房間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晨曦初露,他才動身。
搬新家,适應環境,從徹夜難眠到能碎片地睡幾個小時,這個過程花了五天。
這五天裡的最大功臣就是杜彬。
杜彬堅持每天噓寒問暖,即便祈臨沒回複也不在意,堅持不懈持之以恒,終于在第五天感動了上蒼,得到了發小金貴的:[……]
他感激涕零叩謝聖恩,然後繼續叨叨。
祈臨手心的燙傷在第七天差不多痊愈了,猙獰的傷口變成淺色的疤痕,兩團圓圓的黏攏在一起。
拆完紗布後,他才想起陳末野一直沒聯系自己。
債主這麼不上心麼?
想到這裡,桌面的手機震了一下,祈臨心頭輕顫,掀起眼皮去看時才發現還是杜彬。
[杜彬:美少男大哭.jpg]
[杜彬:壞消息,我開學了。]
職高比普高提早兩周開學軍訓,祈臨看着他刷了十幾個崩潰大哭的表情包,才擡手打字。
[祈臨:放學過來,新家喬遷,請你吃飯。]
……
杜彬近六點才出現,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近一個小時。
祈臨開門時收到了他的道歉三連:“我錯了,我給你跪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認錯的樣子太過誠懇,祈臨後撤半步:“你不會是又迷路了吧?”
杜彬回頭:“不是,臨兒,我在你心裡就那麼腦殘嗎?”
祈臨似笑非笑。
想起前段時間開小電驢鬼打牆的經曆,杜彬一噎:“這次真不是。隔壁十六中今天高三開學,我和那群走讀的搶公交來着。”
十六中和職高在一條公交線路上,兩個學校的學生要坐同一班公交。
“說起這個,我草,你知道十六中多誇張嗎?他們居然拉了個橫幅,上面寫着‘恭祝我校高三級陳末野同學在四校聯考中獲得第一名’!”杜彬吐槽,“知道的是四校聯考,不知道的還以為出高考狀元呢。”
冷不丁地聽到陳末野三個字,祈臨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直到溫水從杯口溢出他才蹙着眉放下水杯。
……陳末野,是在十六中讀的高三。
他平靜地擦拭桌面,語氣冷淡:“你對好學生有什麼偏見?”
“我本來就對除你以外的所有好學生都有偏見!”杜彬理直氣壯,“而且我趕不上公交的原因就是這個!”
“怎麼,你成績不夠司機不讓你上車啊?”
“你少氣我兩句!”杜彬狂涮手裡的青菜,“今兒不是十六中高三也開學嗎?十六中和職高的一大批女生,都擠在車站,美其名曰‘等一輛有學霸的車。’”
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虛榮心茂盛的時候,除去衣着打扮的攀比,剩下的則是強烈的慕強心理,對那些超脫認知的“好學生”、“傳奇”有着天然的羨慕崇拜。
即便陳末野本尊很低調,但那條橫幅已經為這個名字鍍上聖光,無論是新生老生都對他充滿了好奇。
“結果人學霸好像生病了,中午就早退回家了。”
杜彬在說“學霸”的時候咬字陰陽怪氣,但祈臨隻是皺眉:“回家?他……十六中不是有宿舍嗎?”
“你這就問對頭了,我上車的時候聽隔壁學校的女生說來着,他不住宿也不回家,專門在外住酒店呢!”杜彬歪着頭,“你說,誰家好學生有家不歸專門住酒店……”
後半句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隔壁突然出現的祈臨吓了一跳。
發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手裡拿着刀。
杜彬吞了口唾沫:“臨兒?”
“閃遠點。”祈臨命令道,“我做飯。”
杜彬反應遲鈍,還以為祈臨在不爽他遲到的事,麻溜地滾到小茶幾邊等飯吃。
祈臨做了三個菜,他自己沒吃多少,杜彬倒是差點把盤子都啃了。
大型犬本來想按照慣例吹噓一下發小的手藝,結果剛收拾完就被祈臨拎着書包送出了門。
新家樓下兩百米就是公交車站,祈臨拍了拍杜彬的肩膀:“明天還要軍訓,留着體力吃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