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甯聽到這話,隻覺得剛才旖旎的氣氛頓時變得幹燥起來,結結巴巴地:
“誰...誰說...誰說要...”
她話說到一半,面上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将視線聚集起來,面頰騰騰地紅起來:
“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記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或許可能大概,隻是在日記用一行字表達過這樣的想法。
“不是你把日記遞到我面前讓我看的嗎?”
明遠深笑,頭頸低垂,潮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撲在方雅甯的皮膚上:
“這應該不能叫我偷看吧。”
“你!”
方雅甯嘴唇嗫嚅了兩下,猛地吸了一口氣:“就那麼一眼!這你都看到了!”
明遠深笑了笑,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種時候了,他當然不會說自己那天其實隻是瞟到了關鍵詞,最終挨不住好奇,等方雅甯睡熟之後折返回去偷看的。
畢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
方雅甯當然不知道他心裡這些曲曲折折的想法——
她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占據着道德高地呢,結果沒想到兜兜轉轉一看,竟是自己把“短處”遞到人家面前。
想到這,方雅甯面上難免又羞又氣的,但也不好再沖着明遠深“發火”了,隻能嘴唇嗫嚅了兩下,然後擡腳,像鬧脾氣似的在明遠深的鞋面上踢了一下:
“以後,以後隻準看我給你看的那兩行,”
“不許看别的地方。”
還有下次?
明遠深挑了下眉毛,
這倒是意外之喜啊!
“好,”
他笑着,攬住方雅甯的肩:“我保證下次,一個字都不多看。”
方雅甯聽到這話隻隐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但一下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瞥過去一個嗔怒的眼神,含糊地哼了聲,沒再說話。
離開教堂之後兩人主要在赫爾辛基市内逛了逛。
或許是個性使然,方雅甯以前對出門旅行這件事的熱衷程度并不算高,但這次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就比如街邊那些賣各種小玩意小擺件的店鋪,放在以前,她大略看看也就過去了,但今天,卻總是想拉着明遠深進去轉轉。
而明遠深呢,也是異常配合,一點抱怨的話語神色沒有不說,還會主動挑出些東西來遞到方雅甯面前讓她選。
更不用說他挑出來的東西,還樣樣都戳在方雅甯的審美上,也不知道真的是兩人默契十足,還是明遠深在這方面刻意用心了解研究過,
但無論哪種,都讓方雅甯的心氣兒愉悅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立在貨架邊上的鏡子前面,将兩串頗具芬蘭當地特色的項鍊舉在胸前,抛出了個可以算得上是送命的問題:
“你覺得哪條好看?”
明遠深臉上一點兒沒有敷衍的意思,視線認認真真地在兩條項鍊上看過之後才開口道:
“兩條風格不同,左邊這條配色簡約,和你衣櫃裡大多數的衣服搭配起來都不會突兀,右邊這邊大膽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搭。”
其實方雅甯也不是真的想買,但聽到明遠深這話,唇角不自覺擡了擡,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隻雀躍的小鳥:
“可是我覺得兩條都好看怎麼辦?”
“那就兩條都買,”
明遠深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眼眸帶笑地垂下去盯着她跟着呼吸頻率不斷顫抖的眼睫,微微傾身湊過來:
“或者我們把整個店都買下來也行。”
他這話說得頗有些霸總風範,方雅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耳畔就聽到從旁邊傳來聲輕笑——笑聲很是短促,噗嗤一下,顯然是想忍但沒忍住。
她條件反射地偏頭去看,隻見臨近貨架邊上站着兩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女生,而且看五官外貌,顯然是能聽懂他們說話的。
兩人雖然都沒明目張膽地看過來,但面上盡力隐忍的表情卻出賣了内心的想法——
笑聲的确出自她兩,
而且她們就是因為明遠深剛才那句話才笑的!
方雅甯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個透。
她剛那幾句話純粹隻是為了和明遠深拌拌嘴調調情,可從來沒想着要被别人聽到,更何況還是這種讓人呼吸倒置,腳趾抓地的發言。
當然,她也不是懷疑明遠深,就算不從公司的角度出發,以他個人的财力,買這樣一家小店也是綽綽有餘的。
但落在不知情的陌生人耳朵裡,這話就有些信口開河的嫌疑了——
總不能讓明遠深把銀行卡餘額貼在腦門上招搖過市吧。
相較于方雅甯内心紛亂複雜的小九九,明遠深面上的神情則坦然地多,他和沒聽到旁邊的聲音似的,隻凝着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笑,
就好像隻要她點頭,他就要立刻走到老闆邊上去商量店鋪轉讓的事情了。
方雅甯被他看得連呼吸都跟着熱起來,眨了眨眼,連忙拉住明遠深的手,等在櫃台上把兩條項鍊都結了賬,便扯着人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