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五:“什麼?”
他注視着淩喚的臉:因為喝醉了嗎?有些神志不清?
或許他應該趁這個時候問:為什麼你之前不告而别,又為什麼會來瑟蓮?但鸢五是個很有邊界感的孩子,如果淩喚不主動說,他會默認對方不想提及,也絕不會開口問。
淩喚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微微偏過頭:
“你應該走近一點吧。”
他醉意迷蒙地說:
“你不是想上前和我說話?過來啊。”
挑釁的音調刺得鸢五一痛。怪物勃然沖撞,他一個失神,被帶得向淩喚邁出了腳步。
——好猛烈——
——怎麼反應這樣大……——
很長時間以來,怪物都沒有如此急劇地掙紮了。隻是一刻的失控,鸢五卻已來到淩喚面前,掀起的風讓兩人的頭發都拂動起來。這時他發現,自己的身量似乎和淩喚一樣高大了。不,甚至還要高出一些,以現在的體格,鸢五可以強行壓制他,逼問所有想知道的問題,抓住淩喚不允許再離開——
怪物造反,連帶着讓思想也張牙舞爪不受控。
鸢五咬牙保持着清醒,可這個時候,淩喚眨了眨眼睛,睫毛下露出一線鋒芒:
“想要什麼?說出來啊。”
他的聲音像利齒咬合,撕扯人的理智。
“明明這樣熱烈地看着我,為什麼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呢——”
“嘩”。全部忍耐就此崩裂。鸢五體内,一股駭人的力量爆破而出。
“啪!!”随着一聲巨響,甯靜的空氣裡狂風卷動。燈光黑暗下去,鸢五站立的地方,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噴薄而上,遮蔽了街燈,在兩人之間投下長條形、蠕動扭曲的陰影。
那是一條觸手。不,不隻一條,而是有三條、四條……從鸢五的衣領和袖口|暴出來,高聳地伸入空中,仿佛烈風裡狂亂搖曳的火焰。
終于還是洩露了出來。天羅地網的光影向淩喚撲下去,鸢五睜大眼睛,沖上去抱住觸手壓在自己身後——
然而還是晚了。
一條觸手甩過淩喚的胸前,領帶猛然飛起,别在上面的領帶夾“刺啦”一聲劃過嘴唇。
猩紅血花一刹那湧出。滴答,滴答。血水持續不斷,像一道爪印從他美麗的下巴挂下去。
淩喚茫然地看着夜空,眼睫眨動,有些驚訝地用手拂過血痕:
“剛才你……打了我?”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被狂風吹得眯起眼睛,加上醉意,沒有看到風中亂舞的觸手。
鸢五滿臉蒼白。
從兜裡抽出紙巾,手指卻無力地有些擡不起來。
因為觸手還被他壓抑在身後,鸢五沒有多餘的力量了。
也因為,他的心似乎被擊潰了。久别重逢,卻做出這樣無法收場的事。他在幹什麼,說好的守護呢,這是在欺負一個工作疲憊、又喝多了酒的人嗎——
“葉鸢五,在糾結什麼,别想了。”
耳畔有柔和的低音響起來。
“沒事的。”
淩喚望着他說道。神情并不生氣,也沒有遷就的笑容,隻是無比平靜。
“生氣了嗎?可是你剛剛又要幫我止血,真可愛。”
說完他向前傾過來,看姿勢想要抓住鸢五的手,放在自己的傷口上。
“那就這樣可愛下去吧。”
鸢五一驚,下意識躲開。——不要碰我,危險——
可是這一躲,淩喚的手卻堪堪滑向他的背後,緊接着碰到了一隻觸手。他就這樣握住觸手,意識不清地拉向自己,輕輕地壓在了嘴唇上。
鸢五渾身戰栗起來:“别——”
他想要阻止,卻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
淩喚閉上眼睛。雙唇隙開。
觸手的尖端于是滑進他的嘴唇裡。能感覺到舌尖輕微掠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