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心碎是有聲音的。”
她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那些同學用目光所化成的利刃捅了好幾刀,然後咔嚓一下碎了一地,偏偏那些同學還不滿意,非要上來将他本來碎掉的心,狠狠踐踏上幾腳,讓它碎的更徹底。
那一瞬間林奈迎着那些刺眼的目光很想找個洞鑽進去,雖然覺得她并沒有做錯什麼。
她在奶奶的譴責和同學的為難之中夾縫求生,她也想恨奶奶為什麼要害得她徹底被同學孤立,但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為了她好。
她想恨自己的同學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卻要遭到全班的孤立,但如果不是自己叫來的奶奶,同學們也不會這樣對自己。
恨來恨去,到頭來她最恨的是自己,看自己的懦弱、無能,如果自己能獨自一個人解決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那些事了,最終導緻了這樣孤立無援的情況的原因還是自己。
有時候她覺得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她這個人不該來的這世上。
後來她上課找課本時,發現自己丢了又找回來的那本課本被人潑上了黑墨水,黑乎乎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仿佛滿懷惡意的人心一樣,将自己全部的惡念宣洩在她這張純潔無瑕的白紙上,毫無理由的把她扔向暗無天日的深淵,接着笑嘻嘻的離開。
就在這時,她聽見自己後面傳來一陣計謀得逞的笑聲,是自己不怎麼接觸過的兩男兩女發出來的,他們看到林奈發現以後笑得更大聲了,滿腔惡意掩都不掩示了,那尖銳的笑聲好似凜冽的北風,肆虐在她的心中,留下深深地寒冷與創傷。
但她并沒有證據證明是那些人幹的,所以最後隻能作罷。
林奈垂下眸,她看着抽屜裡的課本結束了回憶,思考該如何将丢掉的那本拿回來。
她首先找到那個男生:“快點把我課本還給我不還,我就跟你絕交,我說真的。”
結果那個男生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完全不當回事。
林奈無可奈何的心想:“那就隻能告老師了,但是班主任因為他成績好偏愛他,不知道會不會管。”
她找到了班主任,起初班主任還不當回事:“這麼點小事,你讓他還給你不就行了。什麼?他不還給你?算了,我跟你去一趟。”
在班主任的威壓下,那個男生被問到時才慌張起來:“真的丢了,不知道去哪了。”
班主任皺着眉問道:“你好好的把她的課本弄丢幹嘛?”
那個男生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真的找不到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班主任轉向林奈:“既然找不到了,他也認錯了,你就再上網買一本吧。”
林奈冷冷的看向他:“憑什麼是我買?他把我東西弄丢的,要買也是他買。”
班主任為難的看向那個男生:“人家說的對,你把她書本弄丢的,你賠一本吧,以後别再這樣了。”
那個男生點點頭,沒再看林奈一眼便直接走了,好似是生氣了。
林奈翻了個白眼,心想:“他把我東西弄丢我都沒生氣,讓他還個東西還生氣上了。以後再也不跟這種人玩了。”
這件事完成了,那麼下一件就是……
她看向自己的鄰居加同桌,謝馳。就是這個橫行霸道的人害的自己換了個座位,結果被換了座位的那個女生心裡不滿回去告訴了她那個潑婦一樣的媽,她媽一聽說自己女兒那麼好坐在前排的位置被換掉了,專門跑去學校裡大罵了她一頓,命令她把座位換回來。
最後林奈罵不過她,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隻得忍氣吞聲地把座位上的東西都搬走。
當時所有的同學經曆了那個男生的事情對她産生了偏見,都選擇了漠不關心、置身事外,見她也被别人的家長罵了一頓之後都覺得大快人心。
這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轍了,于是在同桌再一次橫行霸道的把胳膊肘給到他桌上時,一把推開:“我說了多少遍,讓你不要把手伸到我這邊占我的位置,我自己也要寫字,你那麼大片位置不用占我的位置幹嘛?”
謝馳昂起頭耀武揚威的說道:“我就要占你能怎麼着?告老師去啊,我看你也就隻會告老師了。”
林奈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把自己情緒穩定下來,接着一拳砸過去,這一拳因為她冷靜下來不是盲目的發力,所以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把謝馳打得慘叫一聲:“啊——!!!你敢打我?!”
林奈也學着他剛才的樣子昂起頭說道:“就打你怎麼着?告老師告家長去啊,我看你也就隻會這兩樣了。”
謝馳憤怒之下一拳砸過去,被學過格鬥的林奈靈活躲開,然後她拿起闆凳一把砸過去,不過還沒砸上就被一旁的男生擋住了:“喂你幹什麼呢?怎麼能拿闆凳砸人呢?砸出事了怎麼辦?”
林奈眼神冷冽而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剛剛他耀武揚威的時候你不阻止,現在我教訓他的時候你來阻止了?真是會挑好時候~”
她扔下闆凳,站起身去尋找班主任,班主任思考了片刻說道:“那既然你倆合不來就換個座位吧。”
林奈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還是要重蹈覆轍嗎?”
既然班主任已經決定換座位,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默默的等待這件事的到來。
她想過交朋友來改變自己孤立無援的處境,但是以前的經曆,讓她明白這個班裡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還是放棄了這個決定。
換位置後的第二天,那個女生的家長果然來了,她身材矮小,人才一米六左右,氣勢卻如同兩米一一樣,上來就潑婦一樣指着林奈的鼻子罵道:“媽了個巴子,就是你跟班主任說讓我女兒跟你換位置的?搞邪了,憑什麼?!我女兒坐在前排這麼好的位置,跟你換什麼換?就因為你成績比我女兒好?什麼東西,給老娘換回來!立刻!!!你不換回來,我就一直在這裡罵到你換回來!”
刹那間,林奈好像看見她變成了一個身體臃腫的怪物,漆黑的全身布滿正在辱罵她的嘴唇,呲牙咧嘴的觸手張牙舞爪地沖向她,好像想把她勒死,卻又顧忌于弄死她要賠很多的錢。
滿教室坐着的學生也全都變了樣,從一個個天真無邪的孩童變成了無惡不作,咧起一張血盆大口幾乎裂到耳朵,全身上下布滿眼睛的怪物。那些會動的眼睛仿佛正嘲諷的看着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林奈在這一刻震驚的發現,自己好像是滿教室裡唯一一個人類,也就是說,她獨自一個人,生活在一個滿是怪物的世界裡。
但幻象隻出現了一瞬間便消失了,周圍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那個同學的母親仍然是一副面目猙獰到如同潑婦的樣子,周圍的同學也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看不出他們到底在心裡幸災樂禍還是憐憫她。
但是林奈十分肯定剛剛出現的幻象就是真的,真實到她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面前的怪物勒死在教室裡。
有了剛才的經曆,林奈警惕的看着那個女人,對方仍然在罵街,沒有下一步行動。
其實這個女人算是她家的一個遠方親戚,過年的時候還見過,以前她因為尊重長輩的原因沒有過多和那個女人還過嘴,所以最後因為說不過忍氣吞聲的換了,從那時候起她就特别讨厭這個家長。
偏偏後來開家長會的時候,對方一副忘了之前隔閡的神情親熱的握住她的手說道:“哎呀,林奈這次居然考了全班第三?成績真是好,恭喜你呀。”
就算她看向對方的眼神格外不善,淩厲且帶有殺氣,可對方卻依然笑眯眯地握着她的手,好似察覺不到一般。
最後還是林奈自己冷着一張臉掙脫開了她的雙手,在外人看來她這樣的反應格外不禮貌,但她也懶得解釋什麼了。
以前的她那麼憋屈,現在可不一定了,她再見到那個女人,一定要把她狠狠罵一頓或者揍一頓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