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蕭瑟而過,寒意順着他松垮的衣袖,拔起他根根寒毛。
宓金警覺而随意地猛回頭看,街上并無其他人,就隻有幾條大理寺的“尾巴”藏在街尾。
他很放心,即便巨人來,也先要過大理寺那關。
宓金卧床多日,山珍海味吃了不少,補氣血的人參鹿血湯也沒少喝,在家裡母老虎的嚴加看管下,下.腹憋屈得很。
又一陣“鬼哭”似的風呼嘯,宓金一哆嗦,連忙鑽入門内。
這是他私底下開的燕尾樓,雖比不上王爺開的鎖楚樓華貴,卻是個安全的地兒,唱曲、聽戲。美人兒模樣全按宓金的喜好置辦,因其不好男色,故而樓内隻有女人。
不像十三王爺,男女通吃。
燕尾樓不像以往般熱鬧,宓金輕車熟路,走進獨屬自己的上房,屋内青黃燭火照得通明。
他扯散身上衣裳,肥胖的身軀踏在木闆上,晃悠出“咯吱”的輕響。
宓金眯着眼睛往榻上看,肥厚的嘴唇一張一閉:“美人兒,等久了吧?”
榻上那團身影顫抖,縮在一角,甚至不敢露頭。
宓金大力鉗住她的細弱手腕,拉扯到榻下,“咚”地摔到木闆上,女人哽咽着痛叫,他似乎有些不滿:“來那麼多次了,怎麼還不會伺候,管事的怎麼教你的。”
女人露出慘白的臉,墨發淩亂,恐懼而怯懦地逃避。
不過沒什麼用,宓金強忍怒氣,三兩下脫掉薄衣,為了速戰速決,甚至猴急得塗上潤.膏。
回.來時,已不見女人的身影。
宓金不耐煩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光裸.身體尋找:“人呢?死.賤.人,最好别讓我找到你!老子*不死你!”
他身上沒有衣物,風吹過很冷。
他來過那麼多次,頭一回覺得冷,興許是快入冬了吧。
可是,窗戶明明是關着的……
宓金血色全無,鬓角流下冷汗,僵硬地扭頭看過去。
一道拉長的巨影,徹底映照在木窗所在的那面牆,龐然大物的壓迫感。
巨人肅穆緊盯,仿佛眼神便能刺穿他的心髒,身側,就是傳聞中的巨斧。
宓金嘴唇發白,兩腿打顫,嘴裡一時間說不出話。
這時,巨人身旁,一個精壯的男子走出來,噙着一抹冷笑,手裡拎着一個髒兮兮的斷舌老兒。
宓金肥肉堆在腰側、大腿,不知是冷還是怕,跌倒在木闆上時,身心俱顫。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個讨好的慘笑:“我、我們談談,當年我什麼都沒參與。可我、我知道誰幹了哪些畜牲事,我都說,隻要饒我一命,一切都好說。”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幾乎認不出眼前人是誰,但他本能地畏懼那錘銀斧,手指甲蓋緊緊扣挖木地闆,地上太滑了,未等爬起來,他又栽回地闆上。
宓金急得眼眶流下兩行清淚,恐懼地仰視那兩人。
那男子仿佛是主謀,面色陰郁,仿若很多年沒有笑過,冷得像剛從地府逃出來的惡鬼。
他淡漠半擡手臂,手指高高彎下,示意可以動手,殺伐果斷,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宓金顧不上禮義廉恥,空.裸.着身軀,像斷腿的節肢動物苦苦掙紮。
可惜巨人的身影很快籠罩這隻待宰的“畜牲”。
樓下,空無一客,姑娘們圍在老鸨身旁噤若寒蟬,蜷縮最遠的一間客房瑟瑟發抖。
“咚”
“啊啊啊啊!!!”
慘叫聲響徹整棟燕尾樓。
過了很久,那幾人才拖着血淋淋的腳印離開。
老鸨急忙拿出賬簿,劃掉幾筆爛賬,扯着幾個膽子大的姑娘上樓。
幾人被眼前的血腥震懾住,滿屋血迹橫飛,眼前的宓老爺看不出原樣。
一個姑娘揪着老鸨的衣袖,哽咽地哭着說:“媽媽,死的是掌櫃,這可怎麼辦啊?我們現在立馬去報官嗎?”
老鸨陰着臉,甩開她:“閉嘴!報什麼官,掌櫃的怎麼了,不也是該死還得死,快去把賬簿拿給夫人,一切交予夫人定奪。”
——
葉無言被飛鳥從被窩裡拎出來,和飛鳥相差無幾的身量,在他手裡格外顯得削薄。
葉無言腦袋垂在前,閉眼昏睡,乖巧等飛鳥為他梳洗。
一切置辦完畢,飛鳥無奈地在他耳側提醒:“公子,又死人了。”
葉無言雙眼迷離,有些沒聽懂:“嗯?”
飛鳥都有些不忍心喚醒他:“公子,宓金昨夜死了,再晚一步宓夫人都要推棺下葬了。”
葉無言深吸一口涼氣,呆呆地站起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