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幫倒忙的人,祝澤世一時間無言以對,隻想給他兩拳頭。
馬上就要釣上鈎的魚,被戚行宣一腳踹進鬥獸場裡。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祝澤世自顧自煮着茶并不理會他。
“郡主是還有什麼事要做?”
“并無,隻是在感慨世子來得是時候,手好得也挺快。”祝澤世搖着頭歎到。
“這雙手确實沒有受傷,那日隐瞞郡主隻為……”戚行宣說着突然不出聲了。
祝澤世疑惑看着他。
“郡主對我成見頗深,裝作手臂殘廢隻為博得郡主同情,早些救我出獄。”
巧舌如簧。
朝中明眼人都知道是戚行宣殺了傅澤璟,祝澤世出面作證是挑明了要與他戚氏站在一邊。
聖上這一局棋,便從救他出獄開始。
祝澤世笑而不語,等着戚行宣往下編。
“是我裝殘在先應向郡主賠罪,可若再來遲一步隻怕就該給郡主收屍了,你不僅沒有一句感激,反倒是在這裡興師問罪,不太妥吧?”
眼瞧着傅澤瑜被兩個人拖上來,祝澤世也懶得同他廢話,冷笑一聲後道:“世子這話有意思,殺不殺我你們都沒商量好。”
“你說清楚我和誰商量殺你?本世子是好人,勿要拿這些無由頭的話污蔑我。”
“喏,那邊的,傅澤瑜。”
聽見這話後,戚行宣先是看了眼那邊狼狽不堪的人,随即一臉不可置信:“你說這個在我手底下過不了兩招的人是二皇子?”
祝澤世心道,這是又裝上了。
“不然他是誰?”
“二皇子無诏令不得回京,郡主該是知道的。他此刻還在漳州戍邊的軍營裡,郡主說這話怕是會寒了二皇子的心,不過多年未見也情有可原。”
“少陰陽怪氣。”
“郡主說他是二皇子,何以看出?”
“你把這茶喝了,我就告訴你。”祝澤世盛好了杯茶放在一旁。
戚行宣在她對面坐下,仍然表示拒絕,鬼知道這茶裡有沒有下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先前的藥雖不是她下的,但見戚行宣一副提防自己的模樣,祝澤世還是想逗他一逗。
見戚行宣沒有要喝茶的意思,祝澤世繼續發問:“你說他不是傅澤瑜,又有何證據?”
“不知郡主是從何來的消息斷言他是二皇子,若二皇子已回京數月,我又何必去殺傅澤璟。”
殺傅澤璟和讓傅澤瑜回京有什麼必然聯系嗎?沒有。
“世子,既是合作,我們不都該拿些誠意出來嗎?合作最重要的不是籌碼對等,是坦誠。”
“那我倒是想問問郡主,特意邀我來查證,到了地方又費盡心思想把我支開,甚至不惜給我下藥,這也算是坦誠?”
兩人言盡于此,僵持不下,誰都不肯退一步,把自己的籌碼全盤交出。
夜色已深,臨安府的議事堂内燈火明亮。
堂前有一人涕泗交頤,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另一人蓬頭垢面跪在旁邊,面色凝重,沉靜得看不出他心裡有什麼關于兄弟重逢的心情。
“你二人所述之事,本官已明了。但此事不在臨安府的職權範圍内,明日早朝本官會上疏陳奏給聖上。”
沈非複說完便起身欲走,哭得一塌糊塗的那人忽然撲上去抱住沈非複的腿,死命拽着不讓走。
一邊還喊到:“大人今天若給不了說法,我……我便一頭撞死,就死在這‘明鏡高懸’的牌匾下!”
沈非複擡手扶額,心中焦急反複自問:說好的亥時到,都子時了人怎麼還不來!
正值沈非複進退兩難時,出現了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來人厲聲正色,刀已出鞘,邁着步子徑直向沈非複走來。
“公堂之上,何人放肆!”
一看來了個不好惹的,地上撒潑的那人迅速撒了手利索爬起來端跪在一邊。
那人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人後,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後,對沈非複道:“知道的說你仁心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臨安府是什麼街口鬧市。”
“多謝葉少卿解圍,這麼晚來此是有何事?”
“無事,路過聽着吵鬧便進來看看。這什麼情況?”
沈非複言簡意赅概述了整件事情——
蓬頭垢面的這個是漳州軍中将領,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拔了舌頭剜了眼睛扔進戰俘堆裡,才被救出來不過一個時辰。
另一個是其弟,兩月前進京準備參加春闱,溫書之餘在林家做工,最後被林家的庶子威脅替考。
“哪個林家敢這麼猖狂?”
沈非複一攤手,無所謂道:“不清楚,這又不是我們管的事兒,問那麼多幹嘛。”
現在是祝澤世需要戚行宣來幫她捅出科舉案,瞞着戚行宣始終不是個辦法,最後還是她退了一步,把計劃告訴他。
“找你來隻是為了找到這場子,我要的證據已經拿到。世子若還願意與我合作,就跟我走一趟,去見見那證據。”
戚行宣猶豫片刻後選擇相信祝澤世,與她一道去了臨安府。
遠遠瞧見沈非複坐在臨安府的石階上,祝澤世就知道出意外了。
“人呢?”
“大理寺少卿葉承安,你之前在城外見過的。人被他帶走了,還不到半刻,你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