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活動室回來後,燕涼站在窗前觀察着天色,血夜一點一點地降臨,偶有類似野獸的嘶吼不知從何處傳來。
剛剛在活動室結束的時候,林揚還告誡了他們幾句話:
1.血夜完全降臨後所有病人禁止外出,守夜人将進行巡邏,任何不聽話的病人在他手中都會受到懲罰。
2.夜晚請盡量保持安靜,守夜人不喜歡吵鬧,如果你惹怒了他或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3.醫生會不定時查房,當發現病人還沒睡時會擔憂的,這時候有必要使用一點強制手段讓病人入睡。
不是說這是家精神病院嗎,精神病人還能這麼聽話?還有血夜、守夜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燕涼聽得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每個字都記牢了。
“你知道血夜是怎麼一回事嗎?”燕涼開了個話頭,他側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腦袋,半長的頭發從頸間滑落,更突現分明的鎖骨。
他身上有種獨屬于這個年紀的青澀,還流露了幾分自己都沒發覺的冷銳,那是在前面的副本累計下來的,哪怕他忘了,身體上的每一存肌肉也幫他記着。
對面病床裡冒出一個腦袋,“血夜就是血紅色的夜晚呀。”
燕涼:“别裝傻。”
暝盯了他一會:“在這裡隻要守好規矩,就能好好活下去,你知道的越多,瘋的越快。”
他說的不是死的越快,而是瘋的越快,好像死是一件很難的事一樣。
燕涼問:“那你知道的多嗎?我不怕瘋,你跟我說。”
暝:“随随便便告訴你我豈不是很吃虧。”
燕涼:“這怎麼吃虧了?你不無聊嗎,當做跟我聊天也行。”
“我不想聊天,說話好累。”暝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
燕涼:“别睡,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暝反問:“你有什麼?”
燕涼思考半天,“年輕、體力好?”
這話說得他好像要幹什麼不正當職業一樣。
暝還真沒意會到他一句有什麼别的意思,“這能幹什麼?”
“能幹的可多了。”燕涼壓低聲音,“我可以……”
暝直覺他想說出點什麼超出他認知的東西。
“可以背着你做俯卧撐。”
嗯,也沒有那麼超出。
暝好奇:“你以前和别人試過?”
燕涼:“沒有。”
他以前吃飽了撐的都幹不出這種事。
再說了,他應該也不會容忍誰跟他這麼密切接觸。
燕涼把這當作玩笑話,下一秒暝卻說:“這個可以交換。”
燕涼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這樣就可以交換信息?”
暝想了想:“你背着我做三十個俯卧撐,我回答你三個問題。”
燕涼:“那一百個,你回答我十個問題。”
暝:“誰要和你一直上上下下地做,你不累我還嫌累。”
燕涼:“……”這話怎麼聽着不大對。
醫院裡夜晚的照明工具多是煤油燈,可這種稀罕且危險的物品顯然不會給病人使用,他們隻能借助外面的紅光進行這場詭異的交易。
燕涼把被子推到一邊,準備好姿勢,示意他坐自己背上。
床闆很硬,兩個人壓上來也沒有塌陷的迹象。
暝一個翻身,軟綿綿地趴在他背後,四肢都不沾地的,跟攤煎餅一樣。
大面積的肌膚想貼讓燕涼渾身僵住,差點就此破功。
暝的黑發輕輕蹭在他脖子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沐浴露,身上的味道幹淨清冽,十分好聞。
半天沒動靜,暝懷疑道:“你行不行?”
燕涼:“……行。”
暝的體重就和他外表看起來一樣輕,燕涼做俯卧撐不難,難的是對方吐氣在他耳邊,好像跟着他動作深一下淺一下的。
燕涼停了停:“你别喘了。”
暝:“什麼喘?”
燕涼怕解釋下去自己真被撩出火氣,幹脆閉嘴,悶聲加快了動作。
暝有些不穩,幹脆摟住他脖子,“我不讨厭你身上的味道。”
“哐。”
燕涼突然失了力氣,兩人砸在床上發出悶響。
外面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燕涼當即一拽被子,把兩人都蒙上。
“咔哒。”
“這就是403号病人的床位、他旁邊是402号……”
林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索性煤油燈的光不亮,暝的床上也被鬧騰出幾個鼓包,看不真切。
他不知在和誰說些什麼,音調極低:“後天給403安排了……至于402,之前……”
燕涼豎起耳朵辨認着動靜,倏然,一根冰涼的手指戳在他臉上。
暝對外面那些人不在乎,就算晚上不睡覺被發現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他注意力全放在眼前這個人身上,用手碰了碰那張臉,軟的、有生機的……
燕涼确實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