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桃白終于回到了桃亦在的地方。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經徹底褪去了,就連那把被他帶走的刀也做好了處理,不會被任何人發覺。
推開大門,房子内漆黑一片。桃白花了點時間适應這刻意為之的黑暗,悄無聲息地走入客廳,卻在即将上樓時猛地轉頭。他的視線敏銳地察覺到,客廳的沙發中央,坐着一個人影。
“喲,忙完了?”那人向桃白打招呼,聲音張揚無畏。
桃白攥緊了手中的刀,他幾乎一瞬間便察覺到這人是同自己相似的存在。
相似,甚至熟悉。仿佛他們曾彼此競争、彼此打壓了數年,隻為争一個他們都絕不相讓的存在。
刀刃在手中緩慢翻轉,不知自何處而來的一縷幽光映于其上,在鋒利的尖端一閃而過。桃白在心中輕微惋惜,他為了不引起桃亦的懷疑,刻意洗淨了血迹,換上幹淨的衣物……看來還是多此一舉了。
“我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特别是在你不了解我的能力的情況下。”那人看着他手中的刀,在看不清表情的情況下,隻聽聲音,似乎仍稱得上遊刃有餘。
桃白沒有反應。他并不是輕舉妄動,因為無論對面的人是誰,闖入他和桃亦的“家”的人都隻有一個結局。
就是死。
幾乎隻是瞬間的功夫,桃白便翻過桌面躍上沙發,将刀架在了那人脖間。
“你殺了人。如果想陪桃亦更久,就留下我。”那人飛快開口,像是知道他的軟肋,同他談判,“我能幫你。”
“你是誰?”桃白保持着架刀的姿勢。雖然他仍想殺了此人,可這句話卻莫名引起了他的信任,讓他不由多問了一句。
“桃塵。”桃塵似笑非笑,“你就是桃白吧?”
桃白盯着他。他脾氣不好,甚至完全不耐煩聽這個人說多餘的話,于是道:“你有什麼用?”
“我的言辭,隻要出口,聽的人便會深信不疑。”那人冷笑着,似乎覺得向桃白解釋這些很不痛快,“就像你隻要有想要達成的事,就能輕易達成一樣。”
“。”桃白警覺。
“你不想讓桃亦發現你做了什麼,我可以幫你撒謊。也可以幫你逃脫警局的追捕。”
“我不需要。”桃白道。并非桃塵的話語對他沒用,但即便相信桃塵留着有用,桃白也更傾向于殺掉他。
就像桃塵說的,他隻要有想做的事,就必然能夠達成。無論是入學也好,尋找合适的新房也好,甚至是在人類社會擁有一個合适的身份,他都輕易的達成了。
這樣的他,若是想一直陪在桃亦身邊,又有何困難呢?隻要将阻礙他的存在全部除掉就好。
這樣的認知根深蒂固,即便桃塵說再多的話也無法改變。
“……”桃塵自知在行動力上無法和桃白對峙。但,桃白獨自占有了桃亦那麼久,是否忘記了他其實是、是……是什麼來着?
桃塵的思路卡住一瞬,脖頸間的刺痛卻很快讓他回過神來。細微的血迹沿着皮膚淌下,讓桃塵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此人并非善茬。
可不是善茬又如何,棘手又如何?在他的言語面前,這些都不值一提。
于是桃塵笑起來,對桃白來說,那是一張格外醜的臉:
“可你若是殺了我,‘桃白’就死了。”
桃白壓在刀刃上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不會理解不了吧?”桃塵愉快地開口,“我啊,告訴桃亦,我是‘桃白’。”
桃白攥住了桃塵的衣領,可桃塵仍舊笑着,歡快地聲音在寒夜中央回蕩,“我說了無數遍,這認知已經在他腦海裡根深蒂固,即便見到你本人也不會改變。”
“你會成為殺死‘桃白’的兇手,徹底被桃亦厭惡。”
“但你若是留着我,我可以告訴桃亦,你也是桃白。”桃塵嘻嘻笑起來,同桃白對峙,“無論這概念多麼怪異,隻要我反複的使用我的力量,他就無法抗拒。”
“不僅如此,此後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能幫你鋪平道路。你将再也不必離開桃亦如此之久,就算你真的需要離開很久,也有我陪着他。他永遠、永遠不會難過。”
桃塵無辜地輕笑,伸出手,将架在脖頸間的刀刃推遠。
這段話說得極為殺人誅心,桃白不曾回應;就連刀刃被推離了該死之人,桃白也沒有反應。
可桃塵将手舉在二人之間,以一個國際禮儀的姿态邀請對面那人,像是确信桃白一定會答應。
“今後請多多指教,桃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