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前,徐知夏才敢看一眼手機。
有幾條未讀消息。
她先去看沈皓的消息,對話框是空的,他沒發消息。
放松一些,但也有點不高興。怎麼會不找她呢?
然後才看到那條未知聯系人的消息——
【來恒安】
她懷疑自己眼花了,将屏幕拿近,結果手指一抖,不小心按了删除。
“……”
還沒來得及查查發信人。
好在記性還可以,她确認那條消息寫的是【來恒安】這三個字,沒看錯。
有人叫她去恒安,而且聽起來對方就在恒安大廈裡。
搭理或者不搭理好像都不太妙。她們這幾天在恒安可沒少幹好事,八成是被什麼人注意到了。
她站在小區門口矮松下,給周文靜打電話,沒人接。
糾結了下,又主動打給沈皓。也沒人接。那或許在加班。
等到第二通自動挂斷,她也不想再打了,手實在是冷。不管了。
将手機和手一起揣回兜裡,她擡起頭。
四周的黑暗中,有什麼晃了晃。四個高大的身影從薄霧中現身,陰狠冷漠的眼神盯住她,同時慢慢往前靠近一步。
壓迫感迎頭罩來。
她沒有采取行動,隻是回以對視。
今年出過很多次任務,和特執部一起,面對的都是評級最高的罪犯。
這些人給人的感覺和他們很類似,窮兇極惡,刀口舔血。
太危險了。這或許是她最危險的一場境遇。
指尖在口袋裡碰到堅硬的槍口,被焐熱的金屬此時觸感有些溫潤,摸起來像某種玉質。她小小地轉了一下槍口。
那極輕微的小小震顫從指尖傳來,那代表着手槍校準上膛。
還好,槍還在。
她開始慶幸自己随身帶槍的習慣,慶幸這大大的風衣和大大的口袋,以及寬闊的能遮住口袋的披肩。
不用多說,對方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要跟上車。
車門關上前,她朝自己家附近遙遙望了一眼,黑的。
沒關系的,一切都安排好,有她沒她一樣了。
她差不多是帶着平靜,看着車窗外的黑色朝後退,又迎來微薄的燈光。
那座金色的璀璨大廈近了。
已經是淩晨四五點,寒江冬天最黑的時候,整座大樓竟然還燈火通明。不知道是有人加班,還是電多燒得慌。
昨天剛在天南海北的同學群裡,看到限電的哀嚎。大冬天限電,實在要命。當然夏天也不少。
地球能源好似越來越緊張了。
不知道。
她被兩位壯漢擠在後排,前面也是兩位。
能感覺到所有人肌肉一直處在緊繃狀态,神經也無比警惕。能從他們的呼吸中聽出來。
她懷疑自己稍微緊張地動一下,就能被馬上制服。
她朝大廈最頂上一層看了眼,那一層明亮的樓層形狀是黑夜中懸挂的一塊方形寶石,頂尖的塔燈交錯掃動,像巨大的四芒星。但是看不清裡面。
太高了。
大概還有三分鐘路程,車會停下。
進去之前,必然會被搜身。
前排左邊是一個後頸露着紋身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要開車,沒帶槍,但是随身帶着匕首。
右邊那位則一直在盯着窗外,目的是監視外部動向。
她身邊的兩位就更簡單了,從頭到尾注意力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身上都有槍,也有刀。轉彎的時候燈光照進來,也能看到其中一人腰側有銀光閃了下,那是手铐。
可想而知如果她一開始不配合,現在會是怎樣的形狀在車上。
前方燈光越來越亮,在一個拐彎的時候,光芒乍然從前面兩個座椅中間擠進來,在她身上投出金色的一個長條,刺得長期處在黑暗中的眼睛微眯。
下一秒一個拐彎進入另一條路,燈光又被其他建築擋住,車内再次陷入黑暗。隻有前方有微弱的汽車近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