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靜家裡水管凍裂了，又沒人在家，鄰居急壞了，叫人快點去處理。

“去吧。”

想到周文靜，徐知夏更覺郁悶。搓着手站在窗邊，看到天空又開始飄小雪，她開始唉聲歎氣。

手環忽然提示有新的聯系人發來消息。

是那天剛剛合作過的特執員劉豔。

劉豔：【我今天收拾東西，看到你的工作證在我包裡，你家就在旁邊吧，待會下班路過我給你帶過去。】

徐知夏連連道謝。

結果定位還沒發出去幾分鐘，門鈴就響了。

這麼快。這就是特别執行部第一猛女的速度嗎？

門一開，感覺像站了堵牆。

她頓時感到不妙。

“這是你的東西嗎？”

手掌在她面前攤開，是一個薄殼紙盒，隐約從縫隙中透出些金屬光澤。

“在我的休息室。”沈皓聲音平淡。

是她的備用子彈。

她趕緊接過來。

“自己東西收好。”說完，他就朝後退了一些，準備離開。

徐知夏看着手裡那個子彈盒，猶豫了下，忽然叫他：“沈皓。”

沈皓停下了，他就站在離門口半米的地方，似乎在示意她有話就說。

目前有些事不上不下的讓她很難受，她覺得沈皓或許也在困擾，隻是不知道怎麼溝通，于是她準備主動一點。

“你是怎麼知道，時間回溯的事？你有記憶的，對嗎？”

沈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和她的眼睛對視，漆黑的眸子裡沒什麼情緒。過了會，像是探究什麼似的：“你想要什麼？”

徐知夏心口堵了堵，覺得被看穿了，她确實有想要的。

“我想……我想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滿足你，做你想做的事，但是相應的，你也要配合我。”她整理語言，盡量使自己和對方處在一個平衡的天平兩端。

“畢竟我們配合的話，可以讓時間重啟，這是很有用的東西，你不想要嗎？”

不會有人不想要，她想。她這個話語應該很有誘惑力。

然而沈皓還是沒說話，連個表态也沒有，他隻是在和她對視。

徐知夏有點想要移開眼睛了。

“是湖邊那次。”

在她想放棄之前，沈皓終于開口，是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事情發生後，我發現自己回到一個小時前。”

他慢慢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徐知夏面前，眼睛沒有離開過：“但其實應該更早，很久之前，你就對我說過那樣的話。”

“你大概忘記了。”他說。

徐知夏回憶起了當年那個山上的夜晚，想到自己曾經向他陳述過這件事的原理。當時他沒信。

想到那天的事，她感到一些尴尬，也可能是難過，總之那過去太久了，她現在很難對那件事有具體的感受。何況現在的他們也不是當年的他們了。

“那你要不要？”她又問。語氣有點像小時候被大人質問“你要不要，不要我丢了”，其實根本不會丢，那隻是一種家長欺負小孩的話術。

當然沈皓應該沒有這樣的經曆。

所以他認真考慮了。

“我配合你，你也可以滿足我。”他問，“用那件事？”

徐知夏眨了眨眼：“你不是用過了嗎？應該還挺好用的吧。對你來說。”

沈皓：“從那次嘗試中，我不覺得很好用。你很不聽話。”

徐知夏壓下不高興，解釋道：“因為你沒有和我好好說話，你把我當個按鈕，不用的時候挂牆上，要用的時候在我身上亂按。”

“當年我都沒有這麼對你。”最後，為了論證觀點，她補充了一句，為了證明他确實做得不對。

聽到最後一句話，沈皓眼神頓了頓，那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關于你當年的事，我不記得。”他說。

所以他隻是現在才有了記憶，并沒有多出之前那些循環中的記憶。

這其實有些奇怪。為什麼當年不記得，現在記得了？徐知夏思來想去，隻覺得可能和他的認知有關。他可能意識中相信了“時間回檔”這件事，于是相應的記憶才能留下。

這是她最快能想到的解釋。

門一直開着，走廊裡很冷，呼出的氣都成了白色霧氣，她隻穿着睡衣，于是往後縮了一下，問：“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這其實隻是随口客氣下，她還沒考慮過邀請沈皓回家這件事。

接着她就看到有人堂而皇之地跨了進來，甚至一開始屋門隻開了一半，他先伸手将門推到底，然後才通過。

——那些入室搶劫的也差不多是這種舉動。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