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安靜了一瞬,投票界面在每位股東面前緩緩展開。
秦東明僵立在主席台上,死死盯着計票屏。
看着贊成票的數字節節攀升,他的臉色由青轉白,手指攥緊主席台的邊緣。
秦蕭和柯子夜的持股比例加起來已經相當可觀,剩下的贊成票中,既有對副總裁走私案件不滿的中小股東,也有擔憂集團股價持續下跌的機構投資者。
還有一些人則是被這場戲劇性的權力更疊所震撼,本能地選擇站在變革的一方。
随着投票結果最終定格,秘書的聲音微微發顫:“過半數的出席股東贊成,提案通過!”
會場爆發出一陣驚呼,議論聲轟然炸開,秦東明不可置信地瞪着秦蕭,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面如死灰地走下台。
他牢牢掌控了近二十年的商業帝國,就這樣在頃刻間易主。
接下來的新董事長選舉幾乎毫無懸念,秦蕭以壓倒性的票數當選。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蕭和柯子夜已經在實質上構成一緻行動人,兩人手中的股份加在一起,在投票中占據絕對優勢。
此時的明星航運集團,亟需一個強有力的新掌舵人。
秦蕭走上主席台,掃視全場:“感謝各位股東的信任。我很清楚大家最關心的是什麼——是手中股票的價值。”
“為此,我的目标很明确:重建市場信心,穩定股價,讓明星航運重新成為值得投資的優質資産。”
“第一,成立獨立調查組,徹查走私案,給股東和市場一個滿意的交代。第二,聘請外部審計團隊,對财務進行全面審查。第三,改組董事會和管理層,清除損害集團利益的蛀蟲。”
“從今天起,明星航運集團将會徹底洗牌,迎來脫胎換骨的重生。”
會場内響起掌聲,起初零散,繼而像潮水般連成一片。
股東大會落下帷幕,股東們陸續離場,低聲議論着這場驚天逆轉。
媒體記者的閃光燈此起彼伏,這條爆炸性新聞将成為明天各大财經版面的頭版頭條。
會場安靜下來,空蕩蕩的走廊裡,秦東明攔住了秦蕭的去路。
他怒視着秦蕭,咬牙切齒道:“好一場處心積慮的奪權大戲!好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為了坐上這個位置,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了?”
秦蕭反唇相譏:“當年你為了那對母女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你——”秦東明噎住了,片刻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遲早會後悔的!”
秦蕭冷笑了一聲:“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秦東明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将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柯子夜:“你又是誰?為什麼要插手我們秦家的家事?”
“無可奉告。”柯子夜沒有多看他一眼,對秦蕭說道,“姐姐,我們走吧。”
“姐姐?”這個稱呼讓秦東明心頭一跳。
他死死盯着柯子夜的臉,莫名想起了那個多年前和他有過一段舊情的女人。
他猛地上前一步,聲音有些發抖:“你……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秦蕭擋在柯子夜面前,冷冷道:“你沒有資格知道。”
秦東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名警官走上前來:“秦東明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秦東明一愣,立刻扭頭看向秦蕭二人:“是你們!奪走集團還不夠,非要趕盡殺絕?”
然而警官的下一句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秦東明臉上——
“你的女兒鄭宛筱在審訊中供認,走私騙保的主謀是你,她隻是聽從你的指令行事。”
秦東明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仿佛沒聽懂這句話:“什麼?”
秦蕭看着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不是一直說她單純善良,隻是被壞人利用了嗎?”
“不可能……筱筱怎麼會……”秦東明不可置信地轉向警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筱筱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警官繼續說道:“鄭女士提供了經過你指紋認證的授權文件,證據确鑿,請你配合調查。”
“指紋?”
秦東明忽然僵住,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
毫無疑問,那份授權文件是僞造的,而能夠輕而易舉獲取他指紋的,隻有和他朝夕相處的人。
“是小顧……”他顫聲道。
他眼中溫柔完美的伴侶,他抛妻棄子也要追求的真愛,竟然在背後給了他最緻命的一刀。
這麼多年同床共枕,他連枕邊人的真面目都沒能看清。
秦東明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灰敗,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在他被帶走前,他最後看了秦蕭一眼,那目光中的憤怒早已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着恍然、自嘲和悔恨的複雜情緒。
那一刻,他仿佛終于看清了一個笑話,而笑話的主角正是他自己。
……
三天後,律師事務所。
秦東明的律師姓陳,是秦東明的私人法律顧問,也是他多年的老友。
他看向秦蕭,語氣謹慎:“秦小姐,你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秦蕭打開終端,播放一段錄音:“聽聽這個。”
那是一段鄭宛筱和孫昊讨論紅糖走私的對話,鄭宛筱尖細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事絕對不能被我爸發現……”
陳律師猛地坐直身體,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剛要開口,秦蕭擡手示意他繼續看下去:“别急,還有更精彩的。”
接下來的資料讓陳律師越看越心驚,這是一份完整的證據鍊,不僅有鄭宛筱和孫昊之間通過離岸公司的資金往來記錄,還有顧婕僞造授權文件的操作日志。
這些證據足以洗清秦東明的所有嫌疑,而鄭宛筱則會罪加一等,顧婕也會因僞造證據面臨牢獄之災。
“這……”陳律師遲疑道,“您既然掌握了這些證據,為什麼不直接交給警方?”
秦蕭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目前處于被羁押狀态,我無法直接與他會面,有些話隻能通過陳律師代為轉達。”
陳律師心中隐約有了猜想,試探着問:“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