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注射的位置就在心髒上方,是一個十字星印記。
秦蕭剛才仔細觀察過,她很确信夢魇胸口的印記和她一模一樣。
想不到這位神秘的海盜之王竟然出生于首都星,而且和她同齡!
夢魇并沒有展開讨論這個話題的意思,擡手指了指門的方向:“如果你是來閑聊的,門在那邊。”
秦蕭噎了一下,心想這位海盜之王還真是不近人情。
好歹他們是同一個星球的老鄉,又是同齡人,夢魇卻一點兒情面也不講,完全不給她套近乎的機會。
她不再廢話,單刀直入地說道:“我為你工作了這麼多天,又是畫圖紙,又是帶學徒,你是不是應該支付我相應的報酬?”
“你對自己的處境有什麼誤解?”夢魇冷笑了一聲,顯然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你的命都在我手裡,還想問我要報酬?”
“等到栗子可以獨立勝任機械師的工作,你會殺了我嗎?”秦蕭冷不丁地反問道。
夢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
秦蕭知道,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态度。
以夢魇的謹慎和殘暴,他很難放心讓一個知曉追獵者号核心機密的人活着離開,這對他來說是無法容忍的隐患。
過了片刻,夢魇說道:“我無法保證。”
秦蕭早有預料般輕笑了一聲:“其實你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也根本沒打算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當你的機械師。你隻是想借我之手培養栗子,等到他可以頂替我的時候,再把我除掉。”
夢魇沒有說話,面具後那雙眸子看向她,目光中多了一絲深意。
秦蕭繼續說道:“你給我一定程度的自由,不過是為了讓我誤以為,隻要教會了栗子,就能從追獵者号脫身,這樣我才會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其實栗子學得越快,我的死期也就越近了,對嗎?”
夢魇并未反駁,隻是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教他?”
“因為我沒有選擇。教不教他,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别,我隻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為自己争取一些籌碼。”
秦蕭想得很明白,哪怕她什麼都不做,最後也很可能被視作威脅,被不明不白地滅口。
事已至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利用夢魇的勢力,盡快完成她想做的事,然後在夢魇決定殺她之前,徹底從太空消失。
她原本打算事成之後,回首都星,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看來,既然夢魇是首都星人,她很可能需要改變計劃,去其它星球避避風頭。
夢魇的勢力遍布太空,但是想在星球表面動手,終究不像在太空裡那麼容易。
“我猜你想要的報酬,不是錢吧。”夢魇擡起眼,目光銳利,“說吧,是什麼?”
“追蹤一艘運輸艦的位置,就像你追蹤捷運方舟9号一樣。還有,借我一艘飛艇,我要去上次那片星雲,時間由我來定。”
夢魇微微眯起眼,眸光掃過她,帶着冰冷無情的審視意味。
面具遮掩了他的神情,讓人無法分辨他的喜怒。
就在秦蕭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電子音在寂靜中響起:“可以。”
秦蕭回到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極光信使的實時定位便傳了過來。
對夢魇來說,追蹤一艘毫無隐身能力的普通運輸艦并不是難事。
接下來的時間裡,秦蕭一邊在房間裡畫圖紙,一邊密切關注着極光信使的航行路徑。
在此期間,她接到了柯子夜的電話,紅糖的分析結果出來了。
面對這種神秘的新型藥物,幾家地下實驗室的研究員皆是束手無策,他們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化學結構,也搞不清楚它能讓人産生幻覺的原理。
幾天後,和秦蕭預想的一樣,極光信使在太空港卸貨後,果然在返回第一星系的途中,再次偏離了航線。
它行駛的方向,正是上次那個神秘坐标!
秦蕭激動地打開門,門外看守的兩個海盜吓得不輕,一下子向後蹦出去好幾米遠。
她定睛一看,是前幾天被她放倒的那兩個倒黴家夥。
兩人跟躲瘟神似的,離她遠遠的,一步也不敢靠近。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說道:“夢魇大人交代了,您要去哪裡,我們不再阻攔,隻需要向他通報一聲就行。”
秦蕭挑了挑眉,看來夢魇總算是稍微良心發現了一點,對她的态度從軟禁變成了監視。
既然如此,秦蕭也不打算主動去招惹夢魇,當面給他添堵了。
她對那兩名海盜說道:“跟夢魇說一聲,讓他給我準備飛艇。”
過了一會兒,前去通報的海盜回來了,領着秦蕭向外走去。
兩人穿過厚重的防護門,來到機庫,停在一艘高速機動艇前。
秦蕭目光掃了一圈,這艘機動艇不僅表面覆蓋着和追獵者号相同的隐身塗層,還配備輕型激光炮和電磁脈沖發射器,比起上次乘坐的那艘飛艇,配置不知高出了幾個檔次。
秦蕭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感歎,人還是得主動為自己争取權益啊。
她心情愉悅地走進機動艇,忽然愣住了。
隻見夢魇坐在駕駛艙裡,不緊不慢地轉過頭,與她驚愕的目光直直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