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海盜把工牌往她身上一摔:“滾吧。”
秦蕭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表面上還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撿起工牌就要退到一邊。
就在這時,一個蓄着濃密絡腮胡的壯漢走進艙門,肩上扛着一把機械震蕩斧,那把斧足有半個人高,上面沾着碎肉和血迹。
所有海盜突然神色緊張起來,獨眼海盜快步迎上前,恭敬道:“鐵舵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血月号那邊不留一個活口,沒動商船的人。”
鐵舵手沒拿正眼看他,隻是四下掃了一眼,眼神像某種兇惡的野獸。
在場的海盜頓時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神色充滿畏懼。
秦蕭見狀,也忙不疊地跟着低頭,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鐵舵手的目光掃過秦蕭時,忽然停住了。
他緊緊盯着秦蕭的臉,皺起眉頭,像是在記憶中努力搜尋着什麼。
過了片刻,他開口了:“怎麼是你?”
秦蕭悚然一驚,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她從沒見過面前這個海盜,可是聽對方的語氣,卻好像認識她一樣!
鐵舵手盯着她,先是驚訝,随後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喜,仿佛終于解決了某個讓他日夜難安的麻煩。
他眉毛抖動,獰笑了一聲,冷冷下了命令:“把她帶走。”
很快他又像是不放心一般,擡手制止了正要行動的手下,改口道:“不用了,我親自來。”
秦蕭看着他肩上那把震蕩斧,又看了看周圍海盜人手一把的等離子步槍,知道這時候反抗絕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擺出一副順從的态度,跟着鐵舵手走上飛艇,心中驚疑不定。
從海盜們的對話來看,他們原本遵照鐵舵手的命令,并不打算對商船的船員下手。
可是為什麼鐵舵手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忽然改變了主意?
飛艇繞過血月号的殘骸,向追獵者号駛去。
透過飛艇的舷窗,秦蕭終于親眼目睹了這艘傳說中恐怖至極的海盜船。
它通體漆黑,表面沒有任何塗裝,體積龐大到甚至一眼忘不到邊,如同一座移動的太空堡壘,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船身覆蓋着厚重的裝甲闆,下方是成列的導彈發射井,改裝精良的武器懸架上,密密麻麻的炮管蓄勢待發。
最引人注目的是船首那門巨大的等離子主炮,炮管足有百米長,表面布滿散熱槽,此刻正泛着駭人的紅光。
方才正是這門主炮,隻一發便洞穿了血月号的引擎艙。
秦蕭心裡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震撼,她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漆黑戰艦,隻覺得自己正被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吞入腹中。
飛艇停在海盜船的接駁艙内,秦蕭穩住心神,跟着鐵舵手走下飛艇。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不由怔愣,船内裝飾極盡奢華,宛若一座華美的宮殿,與猙獰可怖的外觀形成了鮮明對比。
鐵舵手領着秦蕭穿過金碧輝煌的長廊,不斷有路過的海盜對他點頭哈腰,姿态谄媚中透着畏懼,可見他在這艘船上地位頗高。
兩人來到一扇沉重的合金門前,鐵舵手神情驟然變得恭敬起來,他收斂起一路上那副目中無人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進來。”門内響起一道森冷的電子音。
合金門緩緩向兩側對開,一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男人背對着他們,站在指揮室中央。
男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作戰服勾勒出極其優越的身材比例,背影完美宛若雕塑。
隻是他周身卻散發出難以忽略的血腥煞氣,仿佛曆經無數殘酷的生死搏殺,從地獄的業火中淬煉過一般。
鐵舵手走進指揮室,沒有往裡走,而是謙卑地站在門邊,語氣掩不住的激動:“夢魇大人,我找到機械師了!”
秦蕭心裡一驚,眼前這人就是夢魇?那個殺了文森特,屠了整艘船的恐怖存在?
她不由在心中猜測這位新晉海盜之王的長相,卻見夢魇轉過身,臉上是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
他手中拿着一把鋒利的短刀,漫不經心地擦拭着,潔白的布上沾着猩紅的血迹。
秦蕭一眼認出了那是可以變換形态的納米武器,隻是不知道它有幾種形态,分别是什麼功能。
夢魇隻是随意瞥了一眼秦蕭胸前的工牌,仍然專注于擦拭那把短刀。
他開口了,電子音陰冷詭異:“你從商船上抓一個修理工來敷衍我?”
鐵舵手臉色瞬間煞白,急忙辯解:“我……我絕不敢敷衍您!她是上次在離子風暴裡出艙維修的女人!”
夢魇的動作終于停頓,手中的短刀微微傾斜,刀尖反射的光線恰好落在秦蕭的臉上。
面具後的目光淩厲地掃了過來,帶着冰冷的審視意味。
鐵舵手生怕他不記得,慌忙地補充道:“您上次說,按這個标準去找,我把她本人找來了!”
面具遮掩了夢魇的表情,令人無法窺探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秦蕭心中緊張,不知道他會作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