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指揮室内的通訊系統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彙報聲:“報告,抓到叛逃到血月号上的文森特手下,等待您處置。”
聽那人的語氣,這似乎是一件優先級很高的事情。
夢魇收起短刀,向門外走去,臨走前看了秦蕭一眼,丢下一句:“把她先關起來。”
夢魇沒有明說關在哪裡,所以鐵舵手不敢怠慢,把秦蕭押送到了船上戒備最森嚴的地方——甲闆最下層的地牢。
考慮到她以後有可能為夢魇所用,成為船上的機械師,她被安置在一間相對幹淨的單人囚室中。雖然門上了鎖,但是手腳沒有被束縛,待遇比一般的俘虜和囚犯優厚了許多。
通往囚室的路上,她聽到走廊盡頭傳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有鈍重的敲擊聲伴随着骨頭碎裂的脆響,還有電鋸切割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慘叫聲此起彼伏,宛如惡鬼哭嚎,一下又一下拉鋸着神經。
她在囚室裡待了幾個小時,外面的慘叫聲始終未曾停歇,她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頭都有些痛了。
回想起剛剛鐵舵手和夢魇的對話,她隐約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上次捷運方舟9号遭遇離子風暴,追獵者号正好路過,目睹了她修理飛船的一幕。
而追獵者号正好缺一個機械師,鐵舵手就順手把她抓了過來。
她摩挲着藏在衣袖裡的神經脈沖匕首,在心中思索對策。
追獵者号和血月号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正值混亂之際,是絕佳的逃離時機,隻是她現在被嚴加看管,想要逃出去恐怕沒那麼容易。
若是先假意答應,在船上當一段時間的機械師,等到行動不受限制的時候再伺機逃離,又很可能夜長夢多。
以夢魇殘暴的名聲,一旦在工作中稍有差池,搞不好會被直接滅口。
忽然囚室的門被打開,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趕忙把匕首藏好,擡頭看去,是鐵舵手。
秦蕭以為是夢魇有了決定,然而鐵舵手并沒有帶她出去的意思,而是反手關上了門。
秦蕭有些疑惑,心中警覺起來。
鐵舵手走進來,眼神不懷好意地打量着她:“上次隔着太空頭盔,我就發現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這次親眼所見,更是令人驚豔啊。”
秦蕭明白了他的意圖,不由在心中冷笑。
要是鐵舵手帶上他那柄機械震蕩斧,或許他還有幾分得逞的勝算。
眼下他色迷心竅,放松了警惕,又沒有攜帶重型武器傍身,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蕭完全有把握用匕首将他一擊斃命。
若是在這間封閉的囚室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鐵舵手,不僅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還能借此制造混亂,為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她心中有了決斷,嘴上卻假意推拒道:“我好歹也是被當作機械師的人選抓來的,你這樣擅作主張,不怕受到懲罰嗎?”
鐵舵手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夢魇才不會關心這種事。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工具,隻要留你一條命,還能給他修船就行。”
秦蕭聽了這話,反而放下心來。
這麼說來,在夢魇眼裡,鐵舵手同樣也是工具,夢魇并不會太在意他的死活。
她殺了鐵舵手,即便計劃失敗,沒能成功逃出去,隻要她還有利用價值,夢魇未必會殺她。
鐵舵手靠近她,言辭越發肆無忌憚:“那家夥對女人沒興趣,是個冷血的怪物,隻知道殺戮的機器,你這樣的美人兒,給他當機械師簡直是浪費。可是我不一樣,我能欣賞你的美,能讓你在這艘船上過得很舒服。”
“好啊。”秦蕭語氣随意地說道。
鐵舵手見她答應,頓時面露得意之色,熊爪一樣的手伸了過來。
秦蕭也不躲避,眼底寒芒一閃,匕首滑入手中,就要往他脖子上一抹——
咔嗒一聲,囚室的門開了。
她趕忙收住動作,把匕首藏進袖子裡,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鐵舵手也飽含怒意地回過頭,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竟敢打擾他的好事。
他這一回頭,神色僵住了。
隻見一張惡鬼面具冷冷地注視着他。
來人是夢魇。
鐵舵手臉上的怒意瞬間被驚恐取代,那表情就像真的看到了鬼一樣。
單人囚室的門上有一個栅欄小窗,他不知道夢魇究竟在那裡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剛才那番口無遮攔的話被聽到了多少。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夢魇大人,我……我沒别的意思,隻是怕她不聽話,給她一點教訓……”
夢魇沒有說話,隻是從腰間抽出那把短刀,手腕一轉。
他的動作極快,秦蕭甚至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麼,隻覺得眼前一道銳利的紅光閃過。
下一秒,咚的一聲,一個長條狀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血液噴湧而出,鐵舵手驟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掉在地上的東西,是鐵舵手的右臂!
鐵舵手的右臂從肩膀處齊齊斬斷,斷口平整光滑,露出骨頭和血管猙獰的截面。那是激光瞬間切割的結果,想必是那把短刀的其中一種形态。
鐵舵手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口中不住哀求道:“我錯了!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碰她了!”